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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多时,两人来到了灵谷寺山门之前。
这紫金山自有一些庙宇,然尤以灵谷寺为盛。一路上已是游客如织,到了这山门前,更是烟火缭绕,香客云集。龙国柱也不打算过于张扬,在功德箱捐了数十枚铜钱之后,焚烧过香烛纸钱之后,紧跟着就到大殿内祝祷还愿。
大殿内善男信女一字排开,争相礼佛。见此情状,看到龙国柱找到佛前跪垫,虔诚祝祷之时,月白也懒得去听他说些什么了,自己拿着一张小一点的跪垫,双手合十,也轻声祝祷起来:民女冯月白,以至诚至信祝祷于佛前。惟愿我佛慈悲,以致月白事随心愿,心遂所愿......
念及那“长生诀”之事过于玄虚,在祝祷词中,也就不再提及了。
起身之际,月白心头闪过一念:哦,那娴圆姐姐也是佛门弟子,如果能在此地见到她,那该有多好啊!转眼间,就是三年过去了,也不知此时此刻,她过得怎样了?如果她有意还俗,那一头青丝,飘飞如瀑,还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大美女......
还原之后,两人走在返回的路上。
随着那步子不断往下,那紫金山也就不断向后退着,就渐渐成了一幅山水画的背景。到了山脚,放眼望去,只见平野千里,那一片片水田,就像上天抛下来的一面面明镜。夹杂其中的数个小村落,阵阵炊烟,就从那院落与绿树翠竹之间,袅袅升起。视野尽头处,一杆酒旗,就飘飞在阵阵秋风里......也就在这时,行进中的龙国柱似乎是心有所感,只听他朗声吟诵道: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噗嗤——”一声之后,月白微笑道:“人家杜牧的这一首诗,说的是‘江南春’,可不是什么‘江南秋’哦——”
龙国柱倒也不是拙于言辞之辈,楞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样回应道:尽管季节不同,不过呢,眼前的景象,大体上也还是一样的。相比之下,这江南的初秋时节,天空更为高远、湛蓝,意境之悠远,未必就在那春天之下——
月白心中暗喜,点了点头之后,这样说道:这石头城,如果从孙权建立吴国算起,到现在也已是一千多年了。千百年来,多少的王朝兴衰、世事沧桑,让世人凭吊、怀古之际,感慨不已: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一首《乌衣巷》,倒是耐人寻味。这世上,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就像诗中所说的,如今的寻常百姓家,那屋檐下翩然而至的,说不定就来自昔日的士族豪门......
龙国柱一时似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这样说道:不少人认为,这石头城是个“虎踞龙盘”之地。还说,当年秦始皇也觉得金陵王气太重,就下令斩断了这里的龙脉——
过了好一阵子,月白这样回应道:有些说法,流传的时间久了,已是真假难辨了。有些人这样认为,南北对峙时期,南方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享国的时间都不算长,算起来,也就是几十年而已。这种说法,确实不易反驳——
“可是,”龙国柱缓缓说道,“本朝立国之初,能人异士辈出,他们就没想到这一点吗?”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月白试着这样说道:这一切,圣上自有裁断。或许,也是当时局势所限,今上也不想到另一个地方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一些有识之士认为,家国的根本,主要在于民心所向,地形地势,倒是次要的的了。嗯,还有这样一首诗:
台城六代竞豪华,结绮临春事最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