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序章（六）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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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只手被拷在桌边，不知是否是神明庇佑，明明任何一通电话都打不出去的手机，却能够发出联络夜斗的电波。

宫野志保有气无力地看向突如其来出现在窗前的夜斗，而夜斗对当下室内的情形也陷入短暂的沉默。

化学制品、药物、文件资料。常年昏暗的室内吹着过度的冷气，他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

宫野志保对身穿运动服的神明抱有点滴怀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连被组织同僚严格看守着去上洗手间时偶然瞄到的配送神明都尝试。

sherry，你还真是有够狼狈的。

然而夜斗对面前女性客户的内心活动毫无知觉，他在漆黑中侧过身来，两眼散发着煞气四溢的蓝光：“请问你有什么委托吗？有缘人，所有委托都只需五元。”

怎么样？可以信赖这个说着绕口令、穿运动服的奇怪神明吗？

这个问题没在宫野志保心中多停留一秒钟，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请帮我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有可以支付给你的报酬。抽屉上层有一个暗格。里面有几颗药。现在立刻拿给我。”

夜斗闻声去做，而宫野志保则凝视着门外，甚至忍不住低声催促：“快点！”

拿到药以后，宫野志保毫不犹豫喂自己吃了下去。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夜斗虽为神明，却也因接下去眼前发生的事而屏住了呼吸。

她从一个成年女性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被手铐束缚住的手也自然而然地从中滑落。

人类能够逆转衰老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他们在向神明靠近？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宫野志保也已经没有力气开口。然而只是一个眼神，夜斗当即抱住她从窗口一跃而出。

即便身后是事关生死的危险处境，然而身为神明，夜斗内心仍然没有半分紧张。

他只是在想——

人类将来还会需要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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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停在了门前，房间门口的名牌上清楚地书写着所有人的姓氏——“宫野”。

这也是此刻被关押在其中的女子的姓名。

辉夜站在门前，目光流转，她推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窗户敞开，两侧的帘子随着风被卷到外面，显露出有人从这里逃离的信号。

不过这一切都跟辉夜无关。

她在附近的咖啡店等到入夜，随后再轻松在武装松懈的状况下进入公寓。从江户川那里拿来的资料替她找到了好几个该组织要紧的人员，在挖到代号是“rye”的成员时，一切终于有所进展。

视线扫了一圈，她径自走到抽屉边伸手摸进去。

里面还有剩余的几颗药。

她取出来，下意识闻了两下。

大概就是这东西。

握紧塞进蛙口包里。

走出公寓时没那么凑巧，迎面遇上了好几个赶来的黑衣组织成员。对他们而言，轻而易举闯入此处的和服女子未免显得有些太过碍眼。

既是夜里，辉夜不慌不忙，抬手吐出一个名字：“桥命。”

身后的中年男子立刻变作手中的武士之刀，用不着出鞘，她俯身翻转，便将他们击晕在地。

任务总算取得成果，辉夜很是高兴。

她去小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随后醉醺醺地翻过赤司家宅的围墙，生生爬到赤司征十郎卧室的窗外去。

不过显然，她的确有些醉了，因此最终翻进的屋子并非是预想的那间。

辉夜如走兽般四肢着地胡乱攀爬了一阵，好不容易抓住床头支起身，随后就看到了刚注射过镇定剂沉睡中的女性。

她和赤司长得很相似，同样清冷的五官，却不难叫人想象疯狂时的模样。

大抵越完美的人越容易一朝崩溃，就好似圆满的镜子装入框内，明亮如月，却时常在这个环节支离破碎。

辉夜捧着酒精下涨红的面颊，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当她伸出手去想要撩动赤司诗织的刘海时，孱弱的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在窗外昏黄的灯光下看见赤司征十郎的脸。

“征十郎。”辉夜轻声发笑，她明知故问，“这是你妈妈么？”

赤司征十郎答非所问：“你来做什么？”

辉夜抽回手，胡乱舞动着说道：“我来替你父亲摆平一件事。他说了，我做了，他便能赏我在人间的香火钱。”

“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什么？”辉夜有些昏沉，“我怎么对你了吗？我要回去了。你父亲的事，我已经办完了。”

赤司停顿了半晌，黑夜中，他的眼睛微微散发着金色的光。

“你是爸爸的神，还是我的神？”他说。

辉夜一时间停滞了。

她的酒已完全醒了。静静地思量了一阵，她的目光徘徊在他双眼中间。他已变回了红色的瞳孔，与往日并无不同，然而，辉夜却觉得好像看见月亮。

“也可以是你的。”她模棱两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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