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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意相通，很快便商定好了计策，推演几遍补充了遗漏之处后，实施方面就交给了单迟。
“最晚，三个月内要有消息。”陆蘅之叫来单迟，布置下命令，给了一个期限。
单迟目光坚韧，点头道：“世子请放心。”
事情大致商定完毕，夏真真紧着的心口松了松，准备带着秋分往画裳绣坊去一趟。
今日出来，她还另有事情要安排。
陆蘅之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跟着起身，看样子是要送她一道过去。
见状，夏真真朝他摆了摆手，一脸无辜道：“西大街人多嘴杂，我那绣坊又招人眼，你去得勤快了难免要惹人怀疑，还是不送为好。”一片拳拳之心，可都是为了他好呢。
陆蘅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是嫌弃我了？”
夏真真一脸无辜，食指伸到他眼前摇了摇，慢声细语解释道：“是避嫌，也是谨慎。”
看着她率真俏丽的笑颜，陆蘅之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世道坏了，宵小太多，从这儿到绣坊的路不算短，只有秋分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至少让单迟护送你过去。”
夏真真笑眯眯道：“恭敬不如从命。”
少倾，目送软轿消失在街头拐角的陆蘅之眉心微挑，目光深邃，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约摸一刻时辰后，轿子行至画裳绣坊落轿。单迟在确认了周围的安全后，向夏真真告辞回去复命。
夏真真领着秋分径直进了绣坊。
紫烟见她们来了，把手上正忙的事情交待给了店里伙计，和几位在店内闲看的熟客笑着一一打了招呼，快步迎上来，凑近小声道：“姑娘今日来得巧，我正有事情要找姑娘说呢。”
夏真真不着痕迹打量了眼店里来选衣裳的客人，笑道：“不急着说话，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紫烟立时会意，忙引着她和身后的秋分二人上了楼，招手叫了个面嫩的小丫头守住楼梯口，不让旁人上来。“有人找，只推说我身子不舒服，若有什么十分紧要的事再来叫我。”
做了绣坊掌柜的紫烟，形容气质比之未出嫁时愈发沉稳，这几年生意做得好，她心里多了底气，慢慢也有了一股子当家娘子的气度，年岁虽轻，说话做事却都愈发稳妥周全，自有一番照人光彩。
小丫头点头哎了一声，老实地守在了梯口处。
秋分拒绝了紫烟招呼她一同入座的好意，执意站在夏真真身侧，“只有那小丫头一个人守着我不放心。”
紫烟笑道：“你别小瞧她是个孩子，做事可是不带含糊的。”
夏真真好奇道：“上次来没见过她，新招的？”
紫烟忙道：“绣坊的活仔细，我们可不敢用外面的人，她是太太庄子上的，叫小如，父母早逝，只留了她一个，我公公与她双亲有些旧日交情，可怜她孤身一人生活没着落，一直让她跟着些粗婆子们照顾果园，我见她做事稳妥人又机灵，前些日子就把她要来了。”
夏真真点了点头。
绣坊的事情既然交给了紫烟全权管理，她就没打算插手，会随口问一句，也是因为在靖阳侯小世子洗三礼上留下了阴影。
出了雪纹的事后，京里多少家权贵后宅关上门揪出了各种暗桩，人数之多，令人咋舌。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心有戚戚。
小插曲聊完，紫烟问：“姑娘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是有要紧的事交给你办。”夏真真正了面色，道：“你和城中那些贵人太太们熟悉，再去她们府上送衣裳的时候，留心帮我打听几个人。”她放低了声音，说了几个名字，确认紫烟都记住了后叮嘱道：“此事你务必要谨慎，别叫旁人起了疑心。”
紫烟在心底反复咀嚼了几遍那几个人名，知道这事的分量，神色一凝，应声道：“是。”
“还有一件，”夏真真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露出下定决心的神色，道：“你想办法联系上碧珠。”
“联系碧珠……”紫烟怔楞了下，倏地大睁眼睛，掩唇道：“姑娘这是要……”她的眼神飘向秋分，秋分朝她点了点头。
夏真真眼神飘向不知名处，漫不经心道：“秋后是非多，今年恐怕更不会安生了，近来京城里表面看似平静，暗里实是风云诡谲，咱们总要提前做些打算方无后顾之忧。”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紫烟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凝眉思量了一会儿，道：“这两件事情都不难，只是要花些时间，姑娘尽管放心等消息就是了。”
夏真真道：“最快什么时候有消息。”
紫烟算了算：“约摸一个月后。”
夏真真眉头皱了皱：“要一个月后？”
“单去打听消息倒也罢了，我多跑跑，时间紧一紧，十天半个月总归有准信儿给姑娘。可碧珠那儿……”紫烟微一沉吟，解释道：“姑娘也知道，碧珠一家人当初被太太安排悄悄去了江南，落脚的地方离京城有千里之远，依照姑娘的吩嘱，前几年我未曾与她们联系过，便是这两年外子去江南采买丝线，也只当她们是普通的商户来往，明里不敢有多余的牵扯，怕打眼。如今并非正常的采买时节，想要不引人注意与她家联系，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找个合适的由头，还要考虑路途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实在快不了。”
五年前，出于对未来安危的考虑，夏真真反复斟酌后有了避出京城的计划，借着当时身体上遭受的苦痛，一番推心置腹的热泪剖白后很容易就取得了林二太太的支持，由林二太太出资出人，先去江南置办一份隐秘的家业。算是个退路。
碧珠是原先跟在林二太太身边的四大丫环之一，她母亲是林二太太的陪嫁媳妇子，负责管理院子里日常的财务琐事，父亲是陪嫁庄子上的庄头管家，一家人对林二太太的忠心自不必说。有了计划后，碧珠一家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了不令人起疑，碧珠的母亲当初还配合着弄了一出苦肉计，主动吃了好一顿板子，即便打板子的人偷偷放了水，也是被打得皮开肉绽走的，据说在江南躺了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地。
这几年，她们在江南依着夏真真给出的法子，靠着饲育优质的桑蚕丝买卖立稳了脚，开了家生意兴隆的铺面，也买了栋五进的大宅院，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贵人家。
遵守着夏真真定下的规矩，碧珠一家只在刚过去安顿好后送回过一次消息，前面三年里与京城方向无任何来往，直到去年，她们家的桑蚕丝受到当地丝行的举荐，方与画裳绣坊有了明面儿上的生意上来往，成了绣坊的原料供货商之一。
其中种种辛苦，不足为述。
夏真真边听她说边思索着办法，琢磨了一会儿，道：“虽不是采买时季，借口倒也不难找，你就说眼看快到年底，咱们绣坊订单太多，你担心备货不足误了生意，她家的丝质地好，做出来的衣裳轻柔，舒适漂亮耐穿，京里的太太姑娘们都十分喜欢，你想着去她家能收上来一些存货，就算没有，最多白跑一趟，提前把明年的买卖订下来，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番话显然解决了紫烟的后顾之忧。
她心神一定，神色松快了不少，道：“就照姑娘说的办，明儿一早我就让外子动身，日夜兼程赶过去，一切顺利的话，二十天左右就能一个来回。”
“把这个给林华带上。”夏真真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到紫烟面前，“叫他一定要交到碧珠手上，不能有闪失。”封折好的信封上只有简单的“亲启”二字。
林华便是紫烟的相公，是林家二房外事管家林竞之子，年富力强，做事周全利索，深得林嘉康的赞赏，目前主要负责二房庄头上的事情，这几年也兼管着绣坊进出货等外办事宜。
紫烟接过信，小心贴着胸口处放好，道：“姑娘只管放心在家等消息。”
夏真真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如画的眉眼轻抬，笑道：“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轮到你了，是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哎，瞧我这记性，姑娘不提，我都要忘了。”紫烟一拍额头，道：“有一位姓裴的客人，来过店里几次，他说想要见一见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修补了一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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