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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玻璃的声音，咣当——
玻璃震颤，应声落地，黏腻的液体顺着黑发从头上流了下来。
肖衍觉得世界清静了，身体的燥热一点点抽离，替代它的是头部传来的疼痛感。
疼，但是舒服。至少肖衍是这么觉得的。
秦悦橙连叫都没叫出来，她整个人都吓瘫了。肖衍多矜贵的主，为了让自己清醒竟然用头撞玻璃！
宁可伤到自己，也不愿与她在一起，哪怕是就着这药半推半就他都不肯。
羞愤之外，秦悦橙更是怕。
她想，她完了。
沈徹觉得不对劲，发现异样冲进来的时候肖衍就那么靠墙坐在地上，身后破掉的窗户灌进冷风。肖衍脸色煞白，头上殷红鲜血流淌下来，淌进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变得猩红一片。
“肖衍！”沈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肖衍，他一大老爷们，也顿觉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刚才要进厕所被人强行拦着，现下又看到瘫软哭都不敢哭的秦悦橙，沈徹血冲向头顶，抬起大脚一脚踹在秦悦橙身上，“真贱！”
这下，秦悦橙终于知道哭了。
沈徹去拉肖衍，“大少爷！你别吓我！没事吧？”
肖衍抬手撸了把头发，玻璃碴子抖落，滑破手掌，手上沾染了殷殷红色。他揪住沈徹的衣领，艰难往身边拉，发出暗哑声音，“沈哥，会叫吗？”
沈徹：“......”
“给老子叫。”
沈徹无语，“你小子被人下药了！”
“大、声、叫。”
沈徹虽然不想与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计较，但是肖衍抓着他衣领不放，他不得不先跟他讲一下道理，“我送你去医院，谁动你沈哥一个都不会放过。”只差手拉手一起上厕所的哥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叫人动了。
还他妈两次。
“能自己起来吗？”
“嗯。”肖衍哼了一声，表情很狰狞，“给老子叫非礼。”
肖家的势力，想收拾一个秦悦橙绰绰有余，但这事要是传出去，闹到媒体头条，肖家的脸就挂不住了。
沈徹没傻到当众乱嚎。
他眼神犀利瞪得秦悦橙浑身发软，“这外面人多。”
肖衍猩红眼中蓦地泛出光亮，“沈哥，那就把动静给我闹到最大。”
“你确定？”
肖衍喉结滚动，浑身都不舒服，却莫名声音有了一丝轻快，“嗯。”
他和肖衍也算有点默契，心下有几分明白。沈徹也是个搞事的主，动静闹得很令肖衍满意。秦悦橙和跑进来的助理完全吓傻了，直到肖衍躺到医院的病床上这事才算稍微消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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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面的套件病房，肖衍身上的病号服显得有点小，他的小腿露出来一截。
沈徹坐在沙发上手掐着眉心，他素来身体好，除了体检小病什么的从来不往医院跑，这几年统共就来了两次医院，两次都是为了肖衍。
肖衍头上剃秃了一块，缠着纱布，样子特别搞笑。他刚服完药，身体还不舒服，嗓子也灼烧般得疼，精神头倒是前所未有的足。
“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沈徹一听见肖衍叫他哥头就大，这混账什么时候这么分长幼尊卑过，叫他哥就准没好事。
沈徹把自己的眉心都掐红了，叹口气道，“媒体那都让人去打点了，公关什么的都好说，监控我也派人去调了，最迟明天就能拿到手。不过，那位置是在卫生间，顶多能照到门口。”沈徹眉头皱了皱，“这事秦悦橙一个人办不到。”
“嗯。”肖衍动了下觉得头疼，下意识去摸，更疼。他嘶了一声，“操！”
“看不出你还挺‘坚贞’的，真拿头撞玻璃啊。”医院是沈徹陪着来的，全程都是他在忙，安顿好后他支走所有今晚跟着的朋友。沈徹这会特别疲惫，却又莫名觉得好笑，“秦悦橙样貌身段都还不错，你一闭眼从了人家不就行了，至于搞得脑袋开花。都是女人，哪不一样。”
肖衍眯眼回馈，没好气得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我挑食。”
“行行行！你挑食！反正你家老爷子马上就到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你这是要做给谁看！”沈徹起身，这天都要亮了，肖家老爷子接到电话就往这边赶，算时间也快到了。
沈徹也怕肖老爷子，他得提前撤。
临到医院大门口他还是和肖老爷子撞个正脸。
两辆菱角分明的黑色汽车，就像肖老爷子这个人似的。肖老爷子下车后走在打头的位置，身后跟了四个人，都很沉稳。
还有五、六米距离，沈徹就立正站好，再标准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一阵风刮过去，沈徹觉得垂着的脑袋顶发凉。肖老爷子昂首阔步，从前到后连眼角余光都没瞧他一眼。
肖衍那股子拽劲却是像极了他爷爷，但却又有些不同。
沈徹上车，天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点了根烟，想着这一晚的前前后后，蓦地笑了，“这小子长进了，知道不跟他爷爷硬来了。”
药劲上来，肖衍有些困，但他撑着没睡，他是算准了爷爷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