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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音一滞,竟是一时更咽不能言。
她身侧轮椅中的人却是不发一声,默默的看向那巨大的纯白墓碑。
二百九十个被点亮的名字之后,是二十九个未被点亮的名字。格兰蒂亚现役的全部二十九名时空执行官。
当先的一个名字:萧翎,字征羽。
公元1255年至
曦成前二百七十九年 至
殉职死亡的日期如今仍旧留空,可离刻上去,也只差一步。
只差他们所有人都为之鞠躬尽瘁的一步:通过修正北宋中期数次政治、军事改革的结果,彻底改变北宋的结局。
江天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蓦然一酸。
萧翎,又何尝不是轮椅中人的心上之人?而他此时所做的每一分努力,又何尝不是在亲手送自己的爱人去死?坍缩消逝在被自己亲手改变的、那个原本诞生了爱人的历史进程。
灰飞烟灭在历史中,没有人会记得会知道,曾经那个名唤萧翎的南宋末代皇室公主,接受过怎样严酷的训练,策划过怎样深远的筹谋、经历过怎样艰辛的血战,才抹杀改变掉自己原本所在的历史。她所有的付出与光辉,所有的天赋与成就,最后都只是这面墓碑上一个被点亮的名字。
再无其他。
“不忍心”三个字,在浩瀚却残忍的历史洪流之中,便好似垂髫稚子最幼稚而软弱借口,一触即溃。
“你忍心,但是我不忍心!”江天音突然开口,宛宛清音清晰有力,“整整十代时空特种的执行官,不是坍缩消逝在被自己改变的历史里,就是死于心机液引起的多脏器衰竭,无一例外。可无论是哪一种,我宁愿见阿川到这一步时,能和至亲至爱在一起,去享受那多出来的短短数年时光,也不愿见她如你这般、放弃最后一点有限的生命,独守困死在这坟墓中的轮椅里。”
“我知道你不忍心。”轮椅上的人神色温和,看向江天音,不疾不徐的开口,“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曾问你是否愿意接任此职,却在你刚才答应接任以后,才终于决定让小川接任。”
“因为,你不忍心,可小川,她能忍心。”他说着终于终于一声长叹,“就是因为她的心之坚、之硬,可以远超这一代执行官的任何一人。”
“你……枉你亲手教导她长大,她为人你如何不清楚?她不过是嘴硬心软……”江天音皱眉反驳。
轮椅上的人微微一笑,“那不过是如今。天音,面对风口浪尖、生死存亡之时,她的心比谁都更坚硬、更狠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
面对江天音的静默,轮椅上的人缓缓叹了口气,“天音。你素来是我们之中最为柔善的一个,大家都一样艰辛,唯你却天天为着旁人操心着想,想着能让每个人都能有一个不那么残忍的结局。可你如今与其替小川操心,就不能替自己着想几分?”
江天音疑惑的看着轮椅中人,“什么意思?”
轮椅中人微微向着大厅的东面抬了抬下颌,“他在此间等你,已经快半个月了。”
江天音侧头看去,一瞬间几乎如定在原地。
但见空阔的巨厅东侧,一个身着秋色衣袍的高大身影默然而立,沉沉的望着自己,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他……他怎么……怎么会在这里?”一时间从来如远上清歌的声音暗哑的几乎难以出声。
“你自己去问他吧!”轮椅中人挥了挥手。
目送着江天音瞬间仪态尽失的一路疾奔而去,轮椅中人的叹息声幽幽而起。
远处的人两两对立、脉脉不语。
而他良久终于又回转过头,自嘲笑道:“自欺欺人罢了……谁又能当真忍心呢?”
他的目光又看向那巨大的纯白墓碑。
墓碑之上,二十九个尚未被点亮的名字,萧翎下面的第一个:
宁泽,字纯明。
公元3530年至
曦成前二百七十五年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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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清风坠露。
廊外晨鸟初鸣,屋内纱帐低垂。
展昭微微动了一动,吐息数下,睁开了双眼。
触目所及的,是一截蜜色的颈项,线条流畅而动人。他的手臂揽着的,是她清瘦却有力的腰,他的腿交缠着的,是她修长结实的长腿。她的肌肤温热,有着淡淡的别样香气,脉脉浸人心脾。
想起昨夜呢喃婉转,展昭倏地颊上热了起来。
陈州那一夜以后,她坚决不愿允婚,他自是谨受界线,谈妥婚事之前,绝不欲再与她有违礼之事。
只是身体却无比诚实,全然无法作伪。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却几乎日日想她,想得身体与心都在痛。
昨夜他本只是想抱一抱她,让她明白,她或许是她母亲的污点,或许是她父亲的弃子,但是她于他,便是捧在掌心中的珍宝,是长在心尖上的血肉。可只轻轻的抱了她一抱,他的身体便几乎无法控制,片刻之间,两人便唇齿相依气息交融,等他再次抓回一丝仅有的理智的时候,是他密密的紧抵着她,所有的激情都如烟花一般绚烂激射绽开之时。
他静静的、良久的看着熟睡的她,将她从背后揽入怀中。
她的肌肤贴着他的胸口,熨帖得他胸口近乎一阵阵的胀痛。
他的姑娘,美得惊心动魄,只眉梢眼角光华一闪,就能将周围的一切,都逼得相形失色。
许是昨夜当真被他累得狠了,此时的她睡得无比香甜,半年辛苦已经消瘦下去的脸颊此时蹭在他的舒展的健臂之上,那张动辄能将人气得半死的唇此时微微撅起,若春樱初绽。
睡梦之中,她咕哝着翻了个身,把搭在展昭身上的最后一点锦被都悉数卷走,胡乱的缠在自己身上,活似一只蚕蛹。最后还一脚踢在展昭身上,仿佛是嫌弃他打扰她好眠,想把他踢出自己的美梦。
展昭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连睡梦之中都能如此嚣张霸道,抚了抚她的额头,放任自己有片刻流连在那样无间的亲昵里。
忽然之间,他听见一串脚步由院外响起,不由一惊,心中旖旎消散。
果然片刻间,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扣扣扣。”三声敲门声,随即公孙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雁回?可起了么?”
熟睡着的云川自动过滤了所有声音。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三声又三声,公孙策的耐性,不仅是开封府第一,便是整个汴京,都排的上号。
可云川昨日与展昭荒唐一夜,又兼这些时日夜夜心血煎熬撰写平夏策议,如今睡得格外安心,简直是九天狂雷都劈她不醒。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敲门声还在坚持不懈。
展昭看着床上的人良久,忽然微微笑了一下,似是想通了什么,低声叹了口气,将被子替她掩好,放下床帐。
他起身穿上中衣,披上外衫,“吱呀”一声,拉开了云川卧房的门。
坦然直视着对面的公孙策,展昭颔首为礼,声音低柔而沉厚,“公孙先生,寻雁回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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