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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鱼英雄会 第一部 剑胆琴珠
牛头山很有名,因为山下有个琴剑山庄。琴剑山庄很有名,因为庄主是兀颜不奢。兀颜不奢很有名,因为其虽是家底儿殷实,却万分的节俭,一个大钱儿掰叁瓣花,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真是人在炕头坐,祸从天上来。近据可靠人秘报,四奇寺的四个和尚要来寻仇,不知是哪天,只说在最近。
寻仇有屁仇可寻真是小肠鸡肚,却又不可不防,因为这四个和尚委实厉害。膝下虽有一双儿女,但绝非对手,只有咬咬牙,出点儿血,托熟人雇请几位高手平事儿。
窗外瑞雪飘飘,室内暖气融融。
兀颜不奢平生第一次“出血”,托熟人雇请的几位高手已经在客堂等候多时,兀颜不奢沉了许久,来在客堂,纷纷纷纷起身见礼。
“诸位请坐!诸位请坐!”兀颜不奢也拱手还礼,嘴张的挺大,却是冷笑。
诸人分宾主南北炕落座。
有个人嘻皮笑脸的汉子凑过来道:“老爷,您托付的事儿小的可头拱地给办,看这几位,可都是高手啊!”
兀颜不奢见是大懒,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又细看南炕所坐诸人,高矮胖瘦,参差不一。
大懒道:“各位,请先自我介绍一下!”
立时,挨排儿站起三个黑塔般的汉子,俱是黑皮袍、黑皮帽、辫发垂环,面色黝黑,每人手持半截哨棍。
“在下狗大!”
“在下狗二!”
“在下狗三!”
大懒边用手捋着自己的八字胡,边得意地道:“老爷,此兄弟三人,号称‘看门三狗’,独创看门棍法堪称绝活儿。”
看门三狗刚坐下,身边又站起一位五旬开外的老汉,头戴开花棉帽,身着开花左衽棉袍,腰缠布带,俱已分不清是何颜色。左挂皮烟口袋,右别铜烟袋。花白辫发,左耳垂环。短眉,小眼,小鼻头儿,倒愈显得嘴大唇厚,未曾说话,满口牙全部亮相,黑黄分明。尤其两个门牙出奇之大,同小铲子相似。
“老夫铁嘴金牙 蒲察元老是也……” 蒲察元老未及说完,早有一人耐不住性子,起身道:“小弟跋黑。”说话瓮声瓮气,直震得兀颜不奢脑瓜子翁翁作响,捂耳细看此人,脑袋脖子同般粗细,体格极为健硕。
大懒赶忙介绍:“此乃国朝第一角抵手……”
跋黑抢言道:“过奖!过奖!”
兀颜不奢微微点头。
大懒接着又道:“跋高的大姑的二姨的小叔子的外甥。”
“兀颜大老爷在上,小的付力,大伙儿都叫我‘伞仙儿’,在这儿先给大老爷露一手,开开眼界。”
兀颜不奢未待看清说话之人面目,一把油布破伞已然张开,挂着风动飞旋过来!
兀颜不奢本能地躲向一边,却见那油布破伞直撞北墙后弹回又直奔西墙,盘旋间,生起旋风将两炕间贴墙所置兀凳上掸瓶里插着的几羽孔雀翎抽向半空。
那伞撞到墙面,因力伞把儿陡然翻过朝上,托住飘落的几羽孔雀翎,盘旋飞回。
付力趁隙托住伞攥儿,拣出几羽孔雀翎,直吓得兀颜不奢大惊失色,心道:这是何门妖术惊魂甫定,再看付力原是个毛愣小子,眉疏眼细、鼻正口方,一袭棕布棉袍,颇有几分灵气。
“兀颜老爷,看我们哥仨给您露一手。”看门三狗同时道。
蒲察元老也跟着掺和道:“兀颜庄主,看老夫的!”
兀颜不奢但觉心跳加剧,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有能耐还是到真章时再露吧!”
大懒趁机道:“老爷,这几位可否满意”
兀颜不奢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嗯!”
大懒故意拖长语调道:“那钱——?咋个给法”
兀颜不奢最忌讳谁跟自己谈钱,可眼下不谈钱是不行的,没钱,谁肯白卖命也罢,遭钱免灾,于是咬咬牙道:“只要能将事儿平了,钱好说。”
大懒深知兀颜不奢秉性,仍是拖腔道:“好说也得有个说法呀!”
蒲察元老诸人随声附和道:“是啊!也得有个说法呀!”
“诸位不必着急,不必着急。”兀颜不奢说话间思虑着对策。
蒲察元老敲着烟袋锅子道:“这天儿都半晌了,肚子也饿瘪,还不着急
这时,诸人才觉得饥肠辘辘,一致要求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兀颜不奢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便道:“管家,把专为客人准备的菜谱拿来,让几位好汉点菜。”
诸人闻言,无不高兴。
大懒先接过菜谱,心道:老吝啬鬼,今儿个非要你好好破费破费不可!看门三狗、付力齐围过来,争看有啥好菜。 蒲察元老、跋黑虽不识字,也挤着凑热闹。大伙儿七嘴八舌,你说吃这个,他说吃那个,争论不休。
兀颜不奢表面佯作若无其事,内心却很心疼。
“诸位,诸位,回坐!回坐!”大懒又转身嘻笑着对兀颜不奢道,“老爷,大家伙儿见府上名菜荟萃,也不知吃啥好,就随便点几个吧!”
“好!好!”兀颜不奢道,“但本府有个规矩”
“啥规矩”大懒奇道。
兀颜不奢道:“盘中之餐,粒粒辛苦,本府待客标准是三菜一汤,主食自便。”
“好!好!也不多点,就照府上规矩办!”大懒说完,拣几道自认为不错的菜和主食点过递与管家,管家领命去做。
兀颜不奢起身微笑道:“诸位好汉稍坐,一会儿去饭堂用餐,本府今儿个高兴,破例特赏每人枸杞酒一杯!”
大懒恭维道:“代诸位好汉谢过老爷。”
“后院有些事尚需处理,诸位稍坐,失陪。” 兀颜不奢说罢,转身出去。
大懒心道: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不给你跑腿儿卖命呢!
兀颜不奢去后院其实也没啥事儿处理,只是惦记着后厨房。担心厨子们浪费。
后厨房里热气腾腾,几个厨子正在忙碌,有个厨子砧板上切烀熟的肉皮,也未见老爷进来,边切边往嘴里填,恰被兀颜不奢撞个正着,上来便是一巴掌,怒道:“你嘴尬巴啥”
那厨子刚欲骂,见是老爷,知道贪事儿,因着急说话,一张嘴,刚填的那块肉皮便掉在地上。
兀颜不奢忙猫腰拣起,在附近灶台上的木盆里涮涮,便扔进自己嘴里,边嚼边道:“看你再敢偷吃!”
却说大懒诸人被让至饭堂,干等饭菜也不上来,都饿得不行。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托着方盘的仆人。
诸位好汉均以最快速度抢到桌边,占据有利位置,眼珠儿都齐刷刷地盯着刚上来的菜。
大懒见桌上的盘子清汤寡水,一截青萝卜根儿倒置汤中。疑道:“这是啥菜”
“这是‘万里江河一扁舟’。”仆人说完出去。
大懒气得骂道:“去他额娘的!这也叫菜”
跋黑早已饥饿,此刻叨着凉水也是好的,于是挥臂过来,抄起那截萝卜便大嚼起来。余下诸人见不抢是捞不着,各奋汤匙争舀汤喝,盘翻汤溅,可好,汤谁也没喝着,待仆人上第二道菜时,先上来的盘子比刷的还干净。
大懒没好气儿地道:“这又是啥”
“此乃‘白雪皑皑点点肉’。”仆人说完转身欲去,大懒不耐烦地道:“别新媳妇放屁——零揪,剩下的一块儿上来!”
“好!好!”仆人应声出去。
所谓的‘白雪皑皑点点肉’也不外乎将大豆腐搅碎,再切几块儿肉皮散在上面而已。眨眼间,诸人便将‘白雪皑皑点点肉’打扫得千干净净。
“全来喽!”这会儿,有两个仆人相继进来,前面的边往桌上放边道:“‘黄袍白袄步青云’一盘儿,‘金钱洒汪洋’一碗!”
后边的仆人接着道:“构杞酒六杯,耍圈儿大饼六张,酒菜齐了,诸位慢用!”
大懒鼻子差点儿没给气歪喽!菜名起的倒挺诱人,可这是什么呀?这是!‘黄袍白袄步青云’只是一根儿纤细的白萝卜外卷一层干豆腐,盘底儿码几片青萝卜。
‘金钱洒汪洋’ 实为一大碗米汤,上面漂浮着几点油腥儿,筷子下去,连一点干的都没有。
大懒还在琢磨,那几位好汉可没客气,风卷残云般争抢。
大懒无奈,捏起牛眼珠儿似的袖珍酒盅一饮而尽,嗬!还不够塞牙缝儿呢!拿起一张耍儿大饼,饼倒挺大,可中间是空的,仅窄窄的一圈儿。大懒越看越生气,又见那几个好汉猪般争抢激烈,愈加生气,于是顺手将耍圈儿大饼套在离近的跋黑脖子上。
跋黑刚欲发火,大懒道:“不识好歹,还不快吃,一会儿没了!”
“嘿!嘿!”跋黑一阵傻笑,捧着饼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却说金胆寻表姐,问道柳絮坡,被迫去药神村讨药,和傻瓜、柳絮儿一路打听,前往冷山,途经涞流镇,已是午后。不觉间飘起雪花儿。
雪越下越大。
“找个地方歇歇吧!累死啦!”傻瓜道。
“往前走走看有没有饭馆儿。”金胆道。
柳絮儿挺着大肚子也不嫌冷,在前边欢蹦乱跳。
“金叔叔,前头有个兵器铺,我去买把小刀儿。”柳絮儿喊完,自相先跑过去。
金胆和傻瓜也只好跟着过去,进得兵器铺,但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弓弩矛盾、鞭锏锤抓、链殳、挝铲、拐子、流星、依次摆在兵器架上。
屋里有三人正在看宝剑,一个似是掌柜,另两个似是买主。
柳絮儿对兵器甚感兴趣,仔细地摸着,看着。
金胆虽非习武之人,可对兵器还是很亲切。
傻瓜一屁股坐在靠墙边的板凳上,擦着雪水,喘着粗气。
“少爷,这可是把宝剑啊!”柜台里,掌柜模样的汉子双手捧着带匣的剑道。
“啥宝剑”被称作少爷的汉子接过带匣的剑轻摆几下,耳闻剑于匣中铮铮作响。但见说话之人头赛柳灌斗,身如细秫秸,面皮白净,衣着华贵。
“嗯……?反正,反正是口宝剑,具体是啥宝剑嘛……”掌柜模样的汉子未及说完,被称作少爷的汉子又道:“这匣上所铸的是啥字儿”
掌柜模样的汉子推说不知,只道:“此乃内室娘家祖传之物,若不是少爷来,还不轻易示人呢!”
金胆走近前,客气地道:“掌柜,可以看看这剑吗”
“可以!可以!”那掌柜的很是谦恭地道,“只是兀颜少爷正在看。”
被称作兀颜少爷的汉子仔细打量金胆一番,友善地道:“但看无妨。”
金胆接过剑匣细看良久,脱口道:“龙沙剑!”
“真是‘龙沙剑’”掌柜的闻言大喜。
“真是‘龙沙剑’吗”兀颜少爷也疑道。
金胆道:“看此匣古朴浑厚,纹饰斑驳,虽历世沧桑,尤显珍贵本色,而且上面又隐镌‘龙沙’二字。只是二位别高兴得太早”
“咋的”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匣中之剑绝非原配!”金胆道。
兀颜少爷大为惊奇地道:“朋友并未看到剑,何以知晓剑非原配”
“虽未看到剑,可适才朋友摇剑时铮铮之响,显得轻脆、软薄,浑无沉雄、厚重之音,便如小脚穿大鞋……”
兀颜少爷很是佩服地道:“哎呀!相约不如巧遇,在下兀颜猷,幸会!幸会!”
“在下金胆,幸会!幸会!”
那掌柜的见事不妙,讶然道:“这位少爷真乃慧眼,此剑确非原配。”
叫兀颜猷的少爷闻言气道:“不是原配却因何唬我”
掌柜的苦着脸道:“大少爷息怒,素闻少爷爱剑成痴,若是据实言明,恐大少爷心生遗憾,故而权且不说,以博大少爷快慰!”
兀颜猷关切地道:“但不知那原剑在何处”
“只听内人说,在其祖辈时,被一道士所掠,混战间落下剑匣。”
“那你内人可在”兀颜猷问。
掌柜的戚然道:“内人已于年前过世。”
兀颜猷抚着剑匣爱不释手,自语道:“真的徒生遗憾了。”
“大少爷若是喜欢,尽管拿走,放在我这儿,睹物思情,更是伤怀。”
“空有剑匣实在是遗憾。”兀颜猷道。
“你我兄弟都这般有缘,宝剑复归于匣也说不定。”金胆道。
“是啊!是啊!”掌柜的道。
“但愿如此,来,给!”兀颜猷说着,掏出一铤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见状,忙道:“大少爷喜好尽管拿去,何必这般客气”
兀颜猷拿过剑匣道:“本少爷岂有白拿他人东西之理这点儿小意思,聊作酬金,多留意下剑的消息。若是寻得,再加厚赏。”
“大少爷尽管放心,若有宝剑消息便通知您!”掌柜的欣喜间不知如何是好。
兀颜猷问金胆道:“朋友,不知将欲何往”
“去冷山药神村。”
兀颜猷颇为惊讶地道:“去那里”
金胆道:“那里很吓人吗”
兀颜猷道:“啊!只是此去药神村尚需一天路程,眼见天色不早,又大雪飘飘,不如屈尊舍下暂歇一宿明日再走如何”
金胆婉言道:“只因事有紧急,不敢耽搁。”
傻瓜道:“我看这雪一时半晌儿也停不了,真不如好好歇歇,明个儿再走呢!”
“金叔叔,我想买把小刀儿”柳絮儿摇头晃脑地过来。
金胆道:“去柜台挑吧!”
掌柜的拿出一把捺余的柳叶弯刀,柳絮儿接过来兴奋地看着,问道:“多少钱”
“哎呀,既然是大少爷的朋友,送给你吧!”
“ 我这还有些碎银给你”兀颜猷又掏出把碎银放在柜台上。
“这……这……”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儿。
“谢谢!”金胆道。
“不必客气,朋友,走吧!”兀颜猷道。
“不了!不了!”金胆道。
兀颜猷不悦地道:“朋友莫非看不起朋友吗”
金胆忙道:“岂敢!岂敢!”
“那就走吧!”兀颜猷道。
“朋友如此盛情,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胆道。
“几位慢走!”掌柜的捧着银两点头哈腰地道。
兀颜猷和随从在前,金胆、傻瓜、柳絮儿在后出得兵器铺,冒雪前行。
再说兀颜不奢招待诸人一顿很是心疼。从前院儿踱到后厨房,又从后厨房踱出来,边走边嘟囔,“都是这几个秃和尚,害得破费,要么就早点来,省着再破费,这也说不准哪天来,这不定得破费多少!”
“老爷!不好啦!”忽然,一个仆人失魂落魄地跑过来,慌张地道。
兀颜不奢叱责道:“啥老爷不好啦干啥大惊小怪的”
那仆人倒了半天气儿才道:“有几个和尚闯进庄来,见人便杀,扬言要找老……老爷您算……算帐。”
“啊!这么快!”兀颜不奢暗道:这顿饭总算没白破费,用他们的时候到了。于是冒雪急匆匆地赶往客厅,待推门看时,却见诸位好汉在炕上东倒西歪,口水直流,有的还鼾声如雷。
兀颜不奢气得直跺脚,喊道:“哎!快起来!起来!亮天啦!”诸人凛被吵
醒,不知发生何事,都毛愣愣地问:“咋啦啊”
“咋啦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那几个秃和尚已然杀进庄来!”兀颜不奢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说话已然变了音儿。
“在哪里”诸人齐道。
“在这里!”随着狮吼般的叫唤,先是两个家丁撞掉门板跌进屋来。又见门掉处风裹雪花咨舞!风雪中,立着四个和尚,俱是灰布僧袍,头光可鉴,模样古怪,凶神恶煞。
大懒仗胆道:“啥人竟敢如此放肆”
先是一个驼背和尚跨进屋来,腰弓臀挺,矮人半截,瞅物如龟,尖声道:“洒家‘高大门楼低头走’是也!”
接着,又一个和尚先将单拐探过门槛儿,纵身一跃,落地道:“洒家‘点灯灯不亮’!”
诸人看时,是个失目的。
第三个和尚一手拄膝,踮脚进来便道:“洒家‘金砖铺地地不平’。”
最后的那个和尚左右瞅瞅惟剩自己在外边了,迈步进来问道;“啊,你们说啥啊,洒家‘雷打不动’是也!”
大懒暗道:这小子耳儿背!
兀颜不奢故作镇定,明知故问道:“几位法师,不请自来琴剑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高大门楼低头走拄着个铁棒槌,尖声喊道:“你这老杂毛儿,洒家来干啥你自个儿不清楚?”
点灯灯不亮似是觉察到屋内有许多人,闻着有杀气,将单拐指着诸人道:“这一屋子人,都是帮手吧呆会儿让你们全没手”
跋黑脾气暴躁,分身要上,被大懒拦住。大懒妆妆忽忽地道:“几位法师不知同兀颜庄主有何过节”
金砖铺地地不平总没个消停劲儿,他也消停不了,两只脚不停地活动,边用痒痒挠抓痒痒,边道:“这个老杂毛,恨死人啦!想当年洒家弟兄四人自辽疆避难来此,曾给他扛过活!”
高大门楼低头走接着道:“三顿饭不给吃饱,三九天不给发寒衣,动不动就克扣工钱,今儿个洒家哥几个专是来寻你算这笔旧帐的!”
“对!对!”金砖铺地地不平附和道。
雷打不动听不着谁说啥,便看说话者口形,偶尔似也明白一句半句。
大懒听罢,不屑地道:“当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呢,陈谷子,烂芝麻,鸡毛蒜皮的,犯得着么!”
“你懂个屁!五年长工!五年非人待遇,五年啊!你挺大个肚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给他当五年长工试试!”高大门楼低头走气道。
——合是他在弓着腰说话。
“几位想怎样”兀颜不奢惊道。
“今儿个没别的,洒家哥几个也不贪,将你家产的一半儿分与我们还则罢了,否则的话,哼!”点灯灯不亮阴笑道。
“否则怎样”大懒试问道。
金砖铺地地不平扬着痒痒挠乍乎道:“否则就一堆儿收拾”
“我说,牛皮也别吹得太大。”大懒蔑言道。
“咋的不服是咋的”雷打不动也冒出一句。
大懒不温不火地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兀颜庄主请来的,是花了钱的,花了大价钱的!俗话说:‘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诸位若是识相的,立马儿改变主意尚且不迟,如果一意蛮行的话,首先也得过这几位弟兄这一关。”
“哪个老娘们儿裤腰带这么松把你给下出来啦哥儿几个,收拾他!”高大门楼低头走吼道。
几个和尚拉开架势跃跃欲试。
这边跋黑诸人也是严阵以待。
忽然,大懒道:“且慢!”
高大门楼低头走讪笑道:“害怕啦”
“不!是害怕诸位洒家害怕,我们弟兄皆乃雪域英雄道同道中人,响当当的好汉,为显公平,咱们单打独斗。”大懒道。
风揽雪舞,屋内地面已是一层雪。
“好!”雷打不动先蹿上前来。
早就憋着气儿的跋黑高叫:“我先来!”
跋黑乃角抵力士,自恃力猛,上前探双手来抓双肩,雷打不动面无表情,奋力向外分开双臂,趁冷儿下面飞起便是一脚,跋黑正在集力抓肩,未加提防,凛中命根,顿觉奇痛难煞,慌忙双手捂定。直疼得嗷嗷怪叫,汗渗不止。
几个和尚齐声大笑。
雷打不动正在得意之际,已然连挨了四五个大嘴巴!跋黑抡起簸箕般的大手,发疯似的连连狠抽!
雷打不动确是扛揍,站在那里,任由发泄,只是龇牙咧嘴,兀自一动不动。待跋黑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时,雷打不动猫腰将其扛起,跋黑大头朝下,被抡在半空。
雷打不动哇哇大叫,拖动跋黑那么大的砣儿,如同抡小鸡儿般轻松自如。
大懒陡生恐慌,心中暗道:哎呀额娘呀,这和尚咋这么大劲呀!
“去你的吧!”伴着吼叫,跋黑被抛出数丈开外!正砸在兀凳上的掸瓶上,凳飞瓶碎,重身倒地。努力起了几起,没有起来。
“四弟,先歇歇气,洒家来也!”金砖铺地地不平说着跃上前来。
看门三狗争相欲上,狗大道:“有阿玛从阿玛,无阿玛从长兄,我先来!”说罢,挥棍上前。
金砖铺地地不平倒也灵活,游走间宛似猿猴。偶尔用痒痒挠化解来势,看门棍法软如棉,硬如铁,注重以势取胜、以快取胜、以巧取胜,一时也忙活得金砖铺地地不平气喘吁吁。
却说兀颜猷、金胆等人冒着风雪,一路说笑,已然来在庄外,但见庄门牌楼红柱碧顶,券窗券门,大多为圆木刻制,两串宫灯迎风招展,挂落上朱漆匾额,雪色迷漫中,“琴剑山庄”等字依昔可辨。
“不好!”兀颜猷忽然发现不远处雪地上散卧的仆人,忙跑过去,拂去雪,试着鼻息,均已断气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