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曌人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小说网www.bjzfgjj.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头鱼英雄会 第一部 剑胆琴珠
生憩堂内,齐二器焦躁地来回走着,忽然愤怒地道:“金老弟!你真的是来索药吗那几个女子到底是些啥人”
金胆一脸无奈地道:“齐兄,愚弟一行只有三人,现悉数在此,至于那几个女子是些啥人,缘何诬陷愚弟,诚是一概不知。”
世事便是如此,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事逢凑巧,枉遭污陷,纵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兴许还越说越麻烦,秃老婆画眉——越描越黑!
齐大器仍是火气未消地道:“现在,我根本不相信你说的话!”
“人家没干的事儿,你硬赖,那有啥招”傻瓜缩脖瞪眼,摊手作无奈状。
齐二器道:“今天这事若弄不清楚,你们休想活着走出药神村!”
柳絮儿故意气道:“放心吧!不给药是不会走的!”
“哼!做梦去吧!”齐二器仍然焦躁地来回踱着,已是气得不行,稍顿,大叫:“来人!”
有两个村人应声而入,道:“二当家有啥吩咐”
齐二器道:“速多派些人手,严守药神洞,以防万一,若有陌生人接近,格杀勿论!再分几队人马全村严加搜查,发现可疑人等就地处决!”
“是!”两个村人刚领命出去,又有个村人跑进来,道:“启禀二当家,村口又来伙鱼皮部的人,说是来找这几个人算帐!”
“哼!金老弟!你都干些啥‘好事儿’”齐二器愤言罢,便驾着海东青先行出去。
金胆暗自讶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出去见见再说,于是和傻瓜、柳絮儿跟将出来。
村口牌楼下,数名莽汉正在大呼小叫,争相往里闯,这面有村人横着叉股不让进。
齐二器喝道:“休得吵闹!”
那帮莽汉立时止住呼叫,为首一位年长的拱手道:“这不是二当家吗久仰!久仰!”
“啊!是鱼皮部的额前辈,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齐二器拱手以礼。
被称作额前辈的老者道:“鱼皮部额海见过二当家。今日之事与二当家无关,请将身后的那三个浑旦交出来!”
金胆细看诸人,均为皮帽皮袍,手执鱼叉。原来,是在冰面碰到的那些渔人,心道:这下可要贪事儿了。
南药神村素与鱼皮部有隔阂,齐二器更是不满他们兴师问罪的样子,于是生硬地道:“这几个人不能交给你们!”
自称额海的老者以为齐二器有意袒护,毫不示弱地道:“却是为何”
齐二器道:“因为他们在我这里有些事还没弄清楚!”
额海不依不饶地道:“别的不管,现在只管要人!”
齐二器蔑然道:“若是不给呢”
额海道:“二当家别是想找茬儿吧?今天这人我们一定要带走!”
“那倒要问问这鸟答不答应!”齐二器说话间自暗袋里摸出一块儿食饵,张手托于掌心,立于左肩上的海东青一口便叼进嘴里。
“既是二当家不开情面,可就休怪鄂某无礼了!”额海说罢朝后一招手,后面的数个莽汉奋叉在手,跃跃欲试,这边众家丁也是严阵以待,此时气氛陡显紧张,空气似也凝固,一场混战迫在眉捷。
金胆疾然挺身而出道:“诸位且慢!齐兄,这位前辈,均请息雷霆之怒,此番斗气皆是因我而起,大家都是明理之人,明白人好办事,饭不吃不饱,话不说不透,晚生愚钝,不知这位前辈兴师动众而来有何见教”
额海仔细端祥金胆半晌,才怒道:“瞅你这小子嘴吧吧吧吧吧吧的,问我们来干啥别净装大瓣蒜明知故问!我来问你,长几个脑袋敢跟鱼皮部的人结梁子”
金胆不疾不徐地道:“说来全是误会!初到宝地,一来孤陋寡闻,二来行色仓促,日后定会登门拜谒前辈。”
额海道:“哼!那日因是天黑,尔等得以侥幸逃脱,这回量插翅也难飞!”
金胆道:“不知前辈想咋样”
额海道:“哼!想咋样今儿个倒想见识见识你们都有啥能耐,如此胆大妄为!”
金胆道:“晚生不过平庸之辈。”
额海道:“这会儿倒学谦虚啦鄂某今儿个非要见识见识!”
金胆道:“想前辈定是见多识广,晚生实无甚可见识之处!”
柳絮儿道:“我们有啥能耐凭啥让你见识?”
傻瓜道:“我们的能耐露出来吓趴下你们!”
额海道:“哈哈!笑话!鄂某向来爱赌,你们有三人,今日就赌上三局!”
傻瓜道:“赌就赌!谁怕谁呀!”
额海道:“好!爽快!”
金胆忙道:“我们不能比!”
额海道:“说话可是一句!你们玩儿呢?”
柳絮儿毫不在乎地道:“咋比呀?”
“你们每人一局,我们选出三人对局,三局二胜,若是我们输了,立马走人……”
柳絮儿道:“若是我们输了呢”
额海指着柳絮儿的肚皮道:“哈哈!还啥若是,保输!到时可别赖我们不客气,将你们三个都扔进冰窟窿里去喂鱼!嗯,你这个大肚瓜子鱼还能多吃两顿。”
柳絮儿赶忙捂肚子嗔道:“想的倒美!”
金胆心道:向来爱赌之人,多是说一不二,且脾气倔强,看眼前的架势不赌是不行,若赌赢了还好说,可赢的希望实是非常非常的渺茫,若是输了可咋办定死无疑!
额海得意地道。“咋样胆怯啦”
金胆咬咬牙道:“额前辈,不是胆怯,看他们两个实是不善于此,晚辈一人冒昧与前辈对局如何”
额海武断地道:“不行!你们有三个人,就得都上场,这才显得公平,光咱俩赌,屁大工夫就完事儿了,那多没劲呐!也不过瘾!全得赌!”
“赌就赌,谁怕你是咋的!”柳絮儿喊道。
傻瓜也道:“对!都是两条腿支个屎瓜肚子,谁怕谁呀!”
金胆可真是犯难,心知傻瓜和柳絮儿没啥能耐,若输可是不堪设想,非
是怕死,实不能死。恍惚间,恩师话语又鸣耳畔: 你尚是年轻,红尘之路方始,难免会遇到风霜雪雨,这就需要勇气和毅力去面对,用真诚和智慧去化解,但无论遇到何事,都别怕!为师要送你的便是“别怕”二字,别怕!别怕!
额海嘲笑道:“咋的?不想赌想立马去喂鱼吗”
金胆精神陡振,热血沸腾,事逼至此,只有拼力一搏,见机行事。于是道:“不知前辈先赌啥”
鄂姓老者侧脸朝齐二器拱手道:“二当家,借贵方宝地一用如何”
齐二器虽是与额海有隔阂,倒想看看有啥能水儿,便道:“请便!”
额海道:“好!再请二当家作个见证!”
齐二器暗道:仗着人多势众,乍呼啥呀!
额海兴奋地道:“第一局,你们谁先上”
金胆想先探探额海耍啥路子,于是道:“我先来!”
天蓝映日红、雪白追风死。
牌楼下,早巳闪出一块儿空场儿,只是石子众多,残雪相杂,包包棱棱,坎坷不平。
“少爷!我来头阵!”傻瓜抢先一步跨出来。
“你回来!”金胆忙喊。
傻瓜已然跑到场心,嘿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
这时,对面也蹿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渔人,手持鱼叉纵身过来,与傻瓜相距咫尺,挖苦道:“瞅你愣头巴脑的,找死啊”
傻瓜装模作样地伸胳膊拉胯,憨声道:“别满嘴喷粪!咋比势快整!”
“他额娘的,胆敢说我满嘴喷粪先结果了你!”那渔人不容二话,挥动渔叉,直刺过来,傻瓜哪儿见过这阵势 又锋利又有倒钩的三股渔叉倏然而至!当下心慌,疾然后退,但觉脚下有石子一垫,陡向前滑,身子后仰,失去重心,仰面朝天,四脚八叉,扑通跌倒!直硌得脊梁骨疼痛异常,左脚穿的乌拉被崴断数根皮带儿,乌拉借力飞甩出去,顺便儿把裹脚的破皮垫儿也扯出去老长。那飞甩出去的乌拉浑如长眼睛般恰掴在正往前扑的渔人脸上!那渔人但觉得火触燎般疼痛,惊疑是何等暗器不但准称,味儿还挺冲?酸了巴叽,臭了咕咚,用舌头漆舔嘴唇,还咸了巴叉。
傻瓜见那渔人正自愣神,照其胯间便是一脚,那渔人登时疼得蹦着高儿地叫,吓得傻瓜转身便跑!那渔人强忍疼痛,挥舞渔叉便追!
金胆干着急却使不上劲,着实为傻瓜捏把汗。
“傻瓜!快跑!快跑!”柳絮儿在一边高喊。
齐二器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
渔人上山下岭,练的是何等矫健,傻瓜岂是对手无奈,便拣石子向后乱撇,别说,瞎猫碰死耗子,还接连命中!很快,渔人头上便鼓起数个大包。那渔人也不顾疼痛,气急败坏地狂追不舍,傻瓜也不管是石子儿还是雪块儿,一并乱扔!渐渐地便有些支持不住,只有连滚带爬地逃避,渔人紧跟几步撵上前来,将渔叉在傻瓜屁股上胡挑乱戳,许是兰兰怕傻瓜冻着,给做的棉裤实是太厚,尤其是臀部,裤裆也大,只见棉絮飞舞,未见有血流出。
齐二器忙喊道:“住手!额前辈方胜!”
那渔人闻言收叉观望,傻瓜得隙狼狈不堪地逃回去。
渔人也回归本队,揉着满头筋包,叫苦不迭!
金胆未免长舒口气,此局虽输,终究保住了性命。
“第二局!”齐二器这下也来了兴致。
金胆上前道:“前辈,这第二局咋个比法”
额海也上前来道:“这局咱俩比!”
金胆道:“好!只是晚辈不才,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额海道:“咱们比手上功夫如何”
金胆道:“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蛮夫才兵戎相见,想前辈本是有地位,有身份之人,岂可与蛮夫相提并论咱们来点儿高雅的如何”
额海道:“哈哈……!鄂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走的路比你走的桥都多,不信你能占得着啥便宜。”
金胆道:“咱们各出三题,若对方有一个答不出来便告负!”
额海毫不犹豫地道:“好!你先来!”
金胆道:“长者为尊,前辈请!”
“那就我先来!”额海想了想道,“你且听好:啥酒不能喝啥服不能穿”
金胆不假思索地道:“三九(酒)不能喝,三伏(服)不能穿。”
额海道:“不对!”
金胆道:“为何”
额海道:“我的正确答案不是三九和三伏。”
金胆疑道:“那前辈的答案是——”
额海辨道:“我的正确答案是小九九不能喝,包袱不能穿。”
“金胆方胜!”齐二器道。
“好!且算你答对,再听好!”额海又道,“平常揭饰东西都是越揭饰越细,今儿个倒想问问啥东西越揭饰越粗”
金胆沉思片刻道:“挖土窖。”
“好!好!”柳絮儿欢呼雀跃。
傻瓜双手捂着屁股,唯觉冷风嗖嗖,凉爽至极!
额海接着道:“在条通里一堆儿发现五只野鸡,用箭射中一只,还剩几只?”
金胆道:“一只没有啦!”
额海道:“不对!还应有四只。”
金胆道:“怎讲”
额海道:“共有五只,射中一只,不还剩四只么!这是最简单的算题。”
金胆道:“射中一只,另四只早吓飞了,还在那落着除非是傻野鸡。”
额海道:“对呀!野鸡没有奸的,都顾头不顾腚!”
“金胆方胜!”齐二器道。
“好!前辈照顾晚辈,题出的不算高难,晚辈破个闷儿,请听好。”金胆道,“天长毛,地长包,河长骨头,路长腰。”
鄂姓老者笑言道:“哈哈!这个不难,天长毛是云,地长包是坟,河长骨头是鱼,路长腰是桥。”
“对! 额前辈再请听好:一溜十三桩,有马二十匹,每桩都栓马,拴单儿不拴双。”
额海不无得意地道:“一、六、十三和为二十,每桩拴一匹,哈哈!如此简单的问题也来懵人来,快出最后一题。”
金胆心道:适才两个问题是过于简单,姑先遛其走走,这回出个高难的……!正自琢磨,傻瓜抢先道:“我家少爷出的第三题是说老母猪领着猪羔子过河,在旱沿儿上查是五个,到河中间儿丢了一个,等到河对岸老母猪一查,还是五个,问是咋回事儿?”
金胆没想到傻瓜也能出如此刁钻的题,既是说出姑且让对方猜猜吧!
“这——这——?”额海苦思冥想半晌,方道:“这还不简单么,原先有五个,丢了一个,不就剩四个了么?”
傻瓜道:“可老母猪在对岸查还够数啊!”
额海懵道:“那中途又跑来一个”
傻瓜摇头道:“不对!”
额海道:“老母猪到对岸又下一个”
“也不对!”傻瓜边摇头边道,“不是挺聪明吗这会儿咋比老母猪还笨啦”
“那是咋回事儿啊”额海急得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老头儿!”傻瓜沉不住气,嚷道:“猜不出来我告诉你!”
额海迫不及待地道:“咋回事儿”
“告诉你!千万记住喽!那个老母猪不识数!哈哈……”傻瓜说完,拍腿大笑。
“哈哈!这哪儿是老母猪不识数啊,是大牙猪不识数!”柳絮儿乐的更是前仰后合。
额海被弄得十分尴尬,自我解嘲地道:“这个不算!不该由这个傻子出题。”
齐二器道:“傻子出题尚且回答不出,可见额前辈智慧如何还是别狡赖[1 狡赖(jiao lai)说了不算,算了不说。]1了!”
“鄂某向来说一不二,岂能狡赖只是方才这些,不过小聪明而已,鄂某想与金壮士较量较量真功夫!”
“啥真功夫”金胆问。
“手上功夫!”额海道。
金胆道:“咋个较量法”
额海复对齐二器道:“二当家可否容许移至室内以决高上二下”
齐二器心道:你这个老东西还不肯服输,看你到底儿有啥能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道:“好!”
齐府院内演武堂,方石铺地,白毡饰墙,兵器架上,各式兵器俱全。
金胆、傻瓜、柳絮儿站在一侧,鄂姓老者及数名渔人站在另一侧。
齐二器居中,将手一挥,有四、五名村人费劲耙力地抬进一块儿榆木板,板厚逾半尺,宽、高过人,缓缓放于地心。
额海距木板约六尺处席地打坐,合目凝神,两掌相抵,意沉丹田,调息行气,初似流溪潺潺,骤若怒海狂涛!陡间,额海瞪圆双眼,炯炯如电,双掌并横,瑟瑟生风!伴着风声,木板竟自徐徐移动!
额海复将右掌于下,源源释放无形之力,左掌于上,汩汩吸纳回流之气,木板由此回环之气摆布平衡,片刻,便全然立起,垂直于地!
“嗨!”额海狂啸间腾身飞起,贴进木板,左手擎板,右手探出食、中二指,狠力在板面上划动!顿时,木屑纷飞,灰尘弥扬,青烟缭绕间,夹杂有刺鼻的焦糊之味。
额海驻手时,板面上已然清晰现出一只上山猛虎,回望咆哮,栩栩生威,落款并题“王者之风”等猷劲大字,凹陷处皆呈褐色,深有寸许,整滑如镌。
数名渔人连声叫好。
金胆也未免心生钦佩。
但凡内行人都懂得,徒手在石板上划痕不算稀奇,倘是在木板上划痕,那可就够一说了,木板虽是较石板为软,但材质和机理不同,故所用功力也不同。
额海道:“今日在二当家府上多有讨扰,特略施拙技,得此泛泛之作,恳请惠存。”
“好!齐某这里谢过。”齐二器说罢,吩咐众众村人将木板抬将下去。又有村人抬上来树根桌案,端来丈房四宝。
金胆一如平常,径直来在桌案前,提笔吮墨凝神,目视展于案上的宣纸良久。陡然,运腕挥毫!齐二器却见纸上“悬壶济世”等字龙飞凤舞,气脉浑宏,行云流水,清新飘逸。不禁脱口道;“好字!好字!”
额海不屑一顾地道:“不过几笔字儿而已,有何称奇”
金胆道:“前辈可知法书中有‘力透纸背之说’”
“那是人家,你的字稀奇在哪儿呢”额海仍是不屑地说着,近前好奇地将宣纸拿起,但见桌案上仍有“悬壶济世”四字,深凹有致,清新爽目,与纸上字一模一样,不禁“啊”有一声。
金胆道:“齐兄,未经同意便在桌案上随便划字,还望见谅!”
齐二器很是高兴地道:“金老弟法书功力深厚,借物行气,以气传力,力透纸背,堪称圣手!”
“前辈意下如何”金胆问道。
额海半晌未语。
齐二器道:“此局互显神通,各有千秋,算是合局如何”
双方虽颇有争议,也只有进入第三局。
第三局轮到柳絮儿出阵,这柳絮儿除饭量好而外,眼下尚未发现还有啥别的章程,胜负在此一局,关键时刻,不知柳絮儿表现如何
渔人中站出一位红脸汉子,身材魁梧,赤红面子,肿眼泡儿。
柳絮儿嬉皮笑脸地道:“咋比呀大哥”
——人家红脸汉子估计有他阿玛岁数大。
那红脸汉子一字一顿地道:“谁是你大哥!小孩崽子听好喽!大哥叫额回。”
柳絮儿调笑道:“这不还是大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