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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鱼英雄会 第一部 剑胆琴珠

兀颜琴珠策马向东一路狂奔,果有河横住去路,溯岸而上,遥见远处一片柳林,莽莽苍苍,很是渗人,待至近前,有山径可通山间,似刚被清扫过,有雪堆在沿途两边。

兀颜琴珠下马,援径前行,约至半山,面前闪出一片宽敝所在,境界豁然开朗:木障围成偌大院落,几蓬茅屋前,雪扫成堆,鸡鸭鹅成群,别是一番田园景致。

兀颜琴珠将马拴于门口柳树上,推开柴扉进得院来,耀武扬威的白鹅见是生人,嘎嘎直叫,哑嗓儿的鸭子也跟着起哄,闹个不停,几只鸡早飞上树去,惊惶张望。

“这么热闹,也没人出来!”金公子该是这里吧?”兀颜琴珠思忖间推开上房门进来,到得东屋但见炕上坐位须发如雪的老者,刚欲开口,便听老者道:“格格随便坐。”

——此老者正是全通长老。

“请问老人家……”兀颜琴珠未及说完,全通长老拦话道:“但凡来此者,皆懂规矩,想这位格格也盖莫能外吧?”

兀颜琴珠讶然道:“啥规矩?”

“格格真不知道吗?”

“不知道。”

“俗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格格若想问道,首先得答应帮老朽做一件事。”

兀颜琴珠见面前老者睬缝合眼儿的,很是生厌,于是冷冷地道:“本格格不知这里规矩,也不是来这里问道,只想找人。”

全通长老道:“格格找人不也是问老朽么?”

兀颜琴珠以为自己走错地方,没好气地道:“哼?有便有,没有便拉倒,本格格不跟你磨牙。”

“格格好会开玩笑,老朽口无一齿,纵是格格能磨,老朽也不能磨,嘿嘿,磨牙床子还差不多。”

“哼!”兀颜琴珠颇觉无聊,转身欲去。

“且慢!”全通长老道,“格格好生脾气,但不知格格想找谁?”

“找……”兀颜琴珠略一吟道,“金公子。”

“找……找……金……金……”全通长老此时正用火铲子扒火盆里火,闻言陡惊,连火带灰弄散可身!慌然撩衣扑打,兀颜琴珠见状,忙去外屋地拿来条帚,撮子将炕上连火带灰收起,送去外屋地,回屋笑道:“老人家激动啥?若知道请慢慢讲来。”

“格格是金公子啥人啊?”全通长老努力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格格!

兀颜琴珠反问道:“你是金公子啥人啊?”

“亲戚?”全通长老道。

“我们也是亲戚。”兀颜琴珠地道。

“无论亲戚与否,老朽都是按规矩行事。”

“本格格都先帮你做完一件事儿,难道想食言不成?”

“这位格格好生厉害,但不知格格问的金公子可否是金胆?”

“对!正是!”

“金胆他……”全通长老欲言又止,可没有记性,仍用铁铲子扒拉盆里的火。

“哎呀!”老人家别卖乖子了!急死人啦!“兀颜琴珠道。

“金胆他已然去莲山村。”

“哪个莲山村?”

“便是莲花山下莲山村。”全通长老道。

“咋走啊?”

“过涞流镇,涞流河南岸便是。”

“好!多谢!”兀颜琴珠说罢转身欲走。

“格格欲何往?”

兀颜琴珠诡谲地道:“也许去莲山村,也许……反正没准儿!”

“格格慎走。”

“咋的?还想留下吃饭么?”

“看在金胆份儿上,吃顿饭倒无所谓,只是此去莲山村多有艰险,格格要……”

“多谢担心!”兀颜琴珠未待全通长老说完,便走出屋来,来到院儿外,解开马缰,刚欲下山,恰见半通回来,细辨正是指路的那个道士,颇为惊讶地道:“你咋也上这儿来了?”

“兴格格来,就不兴贫道来么?”半通并未止步,径直进院儿。

兀颜琴珠不解地摇摇头,牵马下山。

半通进屋,见过师父,问道:“师父,适才那格格所为何事而来?”

全通长老面无表情地道:“是来找金胆的?”

“来找金胆!她和金胆……”半通正在猜测,全通长老笑道:“哈哈,今世夫妻,前世冤家,此格格与金胆有夫妻相,但多坎坷,当会有一番悲欢离合。”

半通心悦诚服地点头。

兀颜猷几碗“好”酒下肚,登时起效,见胡郎婵面颊绯红,酥胸微露,几欲难能自持,情欲便如暴涨洪水,愈恐决堤,愈要决堤,愈是难能抑控,便如燃烧火山,愈恐爆发,愈要爆发,愈是难能扼止。

胡郎婵起身过来,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在兀颜猷怀里,一手勾住其腰,另手握住其手,娇软无力地道:“兀颜……兀颜……公子……喝……喝多了。”

兀颜猷可是从未近过女色,若在平时堪可坐怀不乱,而此刻看着娇羞可人的面庞,摄人魂魄的双眸,温柔地道:“咋……咋会呢?”

“说是喝多,其实没多……说没喝多,才是喝……多呢?” 兀颜猷虽是头脑清醒,可嘴打瞟。

胡郎婵愈发搂紧兀颜猷,动情地道:“一年难得春光好,一生难得有情人,兀颜公子,真想永远依偎在如此温暖的怀里。”

兀颜猷听着温柔话语,感觉热烈呼吸,酒力上涌,欲望焚身,实是难能抑止,猛地将胡郎婵的脸捧起,痴情而又贪婪地欣赏着完美无瑕的面容,胡郎婵凝望粗喘如牛的兀颜猷,嘴角微微欷动搂紧兀颜猷脖颈,迎着灼烫厚唇,热吻越加疯狂,犹如洪水决堤,火山爆发!

兀颜猷情知如此不妥,可几次都欲罢不能,终是欲望战胜理智,兀颜猷越加疯狂,自胡郎婵脖颈一路吻将下去,仔细地吻着,吻着,似是在寻找世外桃园,美丽天堂,胡郎婵自己解着衣服,瘫软在椅子上,忘情地喘息。

门外,高大门楼低头走正自门缝看得来劲儿,凛被大茶壶薅住耳朵,虽是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吱,。待被拽到楼下,大茶壶恶狠狠地道:“老色狼,爬啥墙头?”

高大门撑低头走边搡着被拧得生疼的耳朵,边婉惜地道:“你不知有多过瘾,多刺激!”

大茶壶道:“再刺激,还有老娘刺激?”

“那……那……”高大门楼低头走方欲再言,这边耳朵又被大茶壶拧住,咬牙道:“那啥?”

高大门楼低头走邪乎搭掌地道:“那也没老……娘刺激……刺……,哎哟,松手啊!”

大茶壶道:“说正经的,兀颜猷那些狐朋狗友咋安排?”

高大门楼低头走道:“还都在格格房里吗?”

“对!都挺守铺儿,谁也没挪窝儿。”

高大门楼低头走狡猾地道:“呆会把他们整到一块儿,再找几个人陪他们赌,让他们先尝尝甜头!”

大茶壶裂着腥红嘴唇,诡笑道:“你是说先放点儿食儿,引野狗上门,再……”

“对!对!知我者大茶壶也!”

大茶壶美滋滋地道:“去你的吧!就知道耍嘴皮子,事儿成后谢老娘啊?”

“放心吧!亏了谁也亏不能亏了你呀!宝贝!”高大门楼嘻笑着,将手来摸大茶壶的脸蛋儿,没碰到皮肤,倒刮得厚厚官粉若白面般散落,大茶壶扭着浑肥的腰肢,踩着点儿走将出去。

高大门楼低头走暗自喜道:“兀颜不奢呀,兀颜不奢,到时让你哭都找不着腔调。”

时光依然流逝,事情依然发生。

距涞溪镇十余里,有处村落,约住三十余户人家,村东头儿住有老两口,已然垂暮之年,有个宝贝儿子小名铁子,三十好几了才相妥门亲事,头茬礼儿已过,还未成婚。上午女方家差人送信儿来,说要给老丈人贺寿,这老姑爷自然不能缺席,铁子哪几样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实,说话着头不着尾,想起啥说啥,从无忌讳。

阿玛在西头二大爷家借一挂牛车,临走时,阿玛、额娘百般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什么路上小心,到老丈人家说话有些分寸,别总堂堂冒虎炮。铁子满口答应,揣着几吊钱,赶着牛车上路,牛很瘦,瘦得皮包骨头,岁数也不小了。走道儿都直打晃儿,更何况还拉个破车。

铁子倒很心疼老牛,一鞭子也舍不得抽,任老牛嘎悠嘎悠地走。坐在车上没事儿,便想起阿玛、额娘的叮嘱,可自个儿笨嘴拉舌的哪儿像大连桥儿、二连桥,都是上过学堂识字儿人儿啊?说啥也不能丢脸!搁道儿上得拣几句,跟人学几句。

——人们时常好说那谁捡话就是打这儿来的。

冬日午后不是很冷。

铁子抱着鞭子,闲看风景儿,出村子老远,路经一片大树林子,恰在这时,一个猎人自内出来,手中拎着雉鸡等猎物,边走边自语道:“这林子大喽,啥鸟都有。”

铁子听个囫囵半片,忙叱住牛,从车上蹦下来,追上猎人道:“哎!老头儿!”

猎人回头见是个愣头小子,便没好气儿地道:“干啥?”

“才刚你叨咕的是啥话儿?”

猎人越发气道:“人话呗!啥话!”

铁子急道:“哎,老头儿,你再叨咕一遍听听?”

猎人见铁子愣呵呵的,激头掰脸地道:“咋的?想截道吗?”

铁子憨笑道:“谁稀截你,老天扒地的。”

“那你想干啥?”

“不是说了么,你再叨咕一遍,也不让你白叨咕,给钱!”铁子说话很冲。

猎人知是遇到了二愣子,心道:天底下还有这号人,于是道:“好,先给钱”

铁子忙掏出几吊钱递给猎人,猎人见铁子憨脖愣腾的样子,很是着笑,大声说道:“这林子大喽,啥鸟都有。”

“这林子大了喽,啥鸟都有,这林子大了喽,啥鸟都有……”铁子反复叨咕着上了牛车,坐在牛车上仍不住地叨咕,生恐忘了。

走过树林,便是涞流河,紧挨涞流河有条人工壕,是专为灌溉农田修的,壕上有座木桥,已然腐烂不堪,只剩下一根儿独木横卧在那里,铁子见桥坏了,过不去车,便想绕到下游再过。

这时,有个年青人心惊胆战地从独木桥上过来,刚及地面,便道:“真是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啊!”

铁子刚听清半句急又跳下车来,问年青人道:“嘿!哥们儿!”

年青人一愣,慌道:“干啥?”

“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年青人不解地摇摇头。

“咋地,也不让你白说,给钱!”铁子说着又向外掏钱。

“哥们儿,有些东西花钱是买不来的,我告诉你刚才说的话,我不要钱。听好喽,是‘双桥好走,独木难行。”

“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好!这钱给你!”铁子强行将钱塞给那年青人,赶牛车继续赶路,走不多远,见有个驴车误在道旁的雪坑里,好几个人在忙活着,有的拉驴纲绳,有的拽驴耳朵,有的周车辕子,可驴卧在冰面上,放赖不起来,任凭老板子用鞭子猛劲儿抽,也不动坑,站在一边的老者见状急道:“不是那么拉,不是那么拽,扯着尾巴抡。”

铁子又没听全,忙跳下牛车过去问老者,那老者还以为来帮周驴呢,一听是学话儿,便没有闲心搭理,不耐烦地道:“去去去,别搅乱!”

铁子忙道:”老头儿,啊,哥们儿,你告诉我,给钱?”

那老者说给钱,心道:这钱可是好东西,行罪谁也不能得罪钱,于是大声喊,“拿钱过来。”

铁子很是慷慨递过几吊钱,那老者接过钱将刚才所言又重复一遍。

铁子叨咕会了,乐呵呵地跳上牛车。

忽然,那老者叫道:“哎!小伙子!”

铁子愣道:“啥事儿?嫌给的少哇?”

老者笑脸道:“不是,用你牛找下挂行吗?”

“不行!我还急着给老丈人上寿呢?”

老者仍是笑脸道:“要行,我再教你几句儿。”

“不学了,也没闲工夫管你那驴事儿!”铁子说罢,抽了牛几下,哼着小曲走去,老者直气得跺脚大骂:“这忘八犊子”

铁子坐在车板儿上,回头边扮鬼脸儿边憨笑道:“气死你这老不死的!”

凤儿将房子托付给叔伯二大爷照管,草草收拾些随身细软,便和傻瓜上路,天儿刚摸黑儿,便到了涞流河。

傻瓜扛着包儿,搀着凤儿艰难前行。

凤儿饿得已是不行,行走倍为吃力。

傻瓜猛见路边过来一挂牛车,惊喜地对凤儿道:“等会儿,等会儿,牛车过来捎捎脚儿!”

牛车慢,傻瓜和凤儿比牛车还慢。

傻瓜等牛车近了,忙道:“嘿!哥们儿,捎个脚行吗?”

赶牛车的正是铁子,听人喊哥们儿,觉得这人还挺懂事儿,便道:“光捎脚啊?把脚跺下来吧!”

傻瓜道:“这……哥们儿,别开玩笑,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是!不开玩笑!都是哥们儿,上来吧!”铁子说着叱牛停车。

“好!谢谢哥们儿!”傻瓜先将凤儿周上牛车,自个儿坐在里手挎板儿上。

“哥们儿,这是去哪儿呀?”傻瓜道。

“去给咱老丈人拜寿?”

傻瓜心道:谁和你一个老丈人啊!于是道:“咋没和媳妇一块儿来呢?”

“咱媳妇在咱老丈人家呢?”

凤儿瞅着傻瓜,憋不住想乐。

傻瓜问道:“咱媳妇,啊不!你媳妇先去的?”

铁子道:“坐地就是搁我老丈人家。”

傻瓜不解地道:“你媳妇咋还没搁你家呢?”

铁子笑道:“和咱媳妇还没拜堂呢?哈哈!”

傻瓜道:“啊!还没过门儿呢?”

天渐渐暗将下来,西北风也越发厉害,咬得人生疼。

傻瓜道:“凤儿,今儿个咱们是到不了柳絮坡了,就在涞流镇找个客栈先对付一宿吧!”

凤儿没有言语。

傻瓜似是自语地道:“要不去琴剑山庄?还是别去了,麻烦人家,还欠人家人情,在涞流镇随便打个客栈对付一宿吧?”

铁子回头道:“找啥客栈啊,上咱老姑家住去。”

“不用,跟你老姑又不是认识!”傻瓜道。

“咋的,怕啥呀?挺大个小子,咋一点不闯荡呢?到咱老姑家就说你们是我铁哥们儿。”

傻瓜指着凤儿道:“他是女的呀?”

铁子寻思下道:“女的就是铁姐妹儿呗!铁哥们儿,铁姐们儿,哈哈!”

傻瓜和凤儿终是憋不住也开怀畅笑。

到了涞流镇,已是掌灯时分。

铁子将牛车赶到姑家门口,边砸门边喊“老姑!开门!我是铁子?”

时辰不大,大门打开,有个女人出来道,:“铁子,咋才到呢?你老丈人家都开席了,啊,这两位是……”

“老姑,这两位是铁哥们儿和铁姐们儿,今儿晚上就住你这儿!”铁子说着将牛车赶进院来。

“啊!快进屋!暖和暖和!”铁子老姑很是爽快。

凤儿道:“谢谢老姑,多有打扰,很是不好意思,”

“那你俩先进屋吧!我先上咱老丈人家去。”铁子将鞭子扔在牛车上转身欲走,铁子老姑忙叮嘱道:“铁子,你老丈人家今儿个人多,说话注意点分寸。”

铁子道:“放心吧!老姑,这两个人你可得给招待好啊。”

“好,你去吧!”铁子老姑道。

铁子着急忙慌地走出院儿去。

傻瓜和凤儿跟着铁子老姑来到东屋,油灯很暗,屋还算暖和,靠北面的两口木柜,柜上是被格儿,青砖地面,芦苇炕席,草编圆垫儿上放着火盆。

“快脱鞋上炕里!”铁子老姑道。

“好!好!”傻瓜道。

铁子老姑辩认道:“你们……?怪我老眼昏花不记人,看过几遍也好忘,你们是……”

凤儿忙道:“老姑,不是你记性差,咱们本来就不认识。”

傻瓜道:“我们和铁子是路遇,本打算去抑絮坡,谁知到这儿黑天了。铁子非让我们来这儿住,给老姑添麻烦了。”

“没事儿!没事儿!谁还不出门呢!你俩还没吃饭吧?我去做,你老姑父在西院儿看牌呢,一会儿招呼回来陪你们。”

“谢谢老姑。”凤儿道。

铁子未过门的媳妇老满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生性风流,寻机和男人鬼混,时下,又和旺恩打得火热。

旺恩,是兀颜猷的一个狐朋狗友,自打勾搭上老满后,便如老母猪得着土豆地般总想着这疙瘩,老满也不负盛情,每与幽会,即是阿玛拜寿,也不忘来在大门外偷会情郎,旺恩宛似饿汉般抱住老满便啃,边啃边道:“心肝儿!宝贝儿!想死我啦!”

“我也是。”老满更是饥不择食,两下鸡叨米般咨情亲热。

忽然,老满将旺恩推开道:“只是一会儿铁子要来,你可得留神点儿!”

旺恩不失时机地道:“干脆跟他黄了,嫁给我!”

“不行!阿玛都收人家的礼了,况且三亲六故,老少乡亲都知道了,只怕咱俩以后见面不方便了。”

旺恩越发搂紧老满,巧言道:“那咱得加倍珍惜这难得时刻。”说完,便心急火燎地动起手来。

“别跟急屁猴似的,今晚还住西阁楼,你三更来,哎呀!轻点儿,轻点儿!”大满来不及说完,便被旺恩亲得喘不过气来,老满佯是避让,猪羔般哽哽着。

恰在这时,但听得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待两人屏住呼吸细听,果是有人过来,踩得雪地嘎吱嘎吱直响。

老满忙小声道:“八成是铁子!快走!”

旺恩虽不将铁子放在眼里,可这终是见不得人之事,边躲边道:“三更后见!”

老满迎着来人道:“谁?”

“我!”

老满强作镇定地道:“是铁子?”

铁子走近细看,喜道:“是媳妇呀!我寻思谁呢,搁这儿疙瘩干啥呢?”

老满忙道:“这不是等你呢么,席都开了,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看你没紧没慢地真急死人啦!”

铁子道:“刚才好像还有个人影!”

“啊!那……那是大姐,进屋去了。”

铁子道:“我觉得大姐好像没那么邙实呀!”

“黑灯瞎火你能看清啥?快进屋吧!”老满哄道。

铁子也没多想,径直走进屋来,推开风门,立时热浪扑面,馨

香四溢,来到东屋,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众人见铁子进来,立时鸦雀无声,宛若耗子见猫般,都愣在那里,铁子见众人都傻目愣眼地瞅自己,很是纳儿,忽想起在在路上花钱学的话,于是憨声道:“林子大喽,啥鸟都有!”寻思寻思,又加上一句,“咋都不叫唤了呢?”

老丈人坐在炕上虽然听得不太顺耳,可还是觉得三姑爷有内秀,不可小瞧于是道:“快上炕”

铁子丈母娘也道:“铁子,冷不冷?”

铁子道:“不冷!不冷!”

铁子丈母娘道:“咋来的?”

“赶牛车来的。”

“不是骑牛来的?二连桥啥业,也就是总跟兀颜猷混的啥业,开玩笑也不分场合,立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铁子知啥也说的不是好话,气道:“想骑你呢?你先撩这儿来了。”

铁子老丈人道:“快脱鞋上炕?”

“不用脱了,脱了看把你们都薰趴下喽。就这样吧!”铁子也不顾鞋上有雪没雪,盘腿挤坐在炕边儿。

铁子老丈人居中,左边是大连桥布施,右边是二连桥啥业,还有几个老亲威坐在炕桌周边,大满,二满,老满在地下待候着。

铁子老丈人道:“老满,再拿双筷子!”

大满很是瞧不起铁子,给拿来一个碗,一只儿筷儿,铁子见状,又想起路上学的话,自语道:“双桥好走,独木难行!”

铁子老丈人一听,很是高兴,这三姑爷虽是长相不奇,可心里有数儿,不可小瞧!不可小瞧。于是嗔道:“是啊!净扯犊子,一只儿筷子咋吃饭,快!再给拿一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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