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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鱼英雄会 第一部 剑胆琴珠
催流弥赶着三马大车,不是四马吗?原来,在去黄土岗的道儿上不是给卖豆腐的老汉撞了吗?赔老汉匹大马才算了事儿。
催流弥心道:反正是白来的也不心疼,能脱身就行,可兰兰还是很婉惜。催流弥便安慰道:“咱大家大业的不在乎这点儿,就当救济穷人了。”
催流弥边赶车边和兰兰白唬,车进了京都,又来到到善安客栈大门口。
兰兰下得车来道:“进屋吧!”
催流弥怀抱大鞭,心有不悦地道:“不啦!不愿看你阿玛那脸。”
兰兰道:“阿玛他对你那样,我不是没有吗?”
催流弥道:“这回傻瓜也毙儿故儿了,你也别难过了,还有我呢!”
兰兰坚毅地道:“他杀人是自个儿作的,我难啥过?”
催流弥道:“兰兰,你先进屋,我把车送回去,晚上有空儿过来。”
“好吧!”兰兰转身进院儿。
催流弥边赶着马车边寻思:这车送哪儿去呢?随便扔哪儿吧!对!催流弥又一寻思,那样也太不划算了,得想法儿再弄点儿,正自思想,忽听前面有人叫道:“哎!车老板子瞎呀?往人身上撞!”
催流弥叱住马循声望去,见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略施脂粉,衣着朴素。
催流弥挨骂非但没有激眼,反而嘻嘻笑道:“大妹子……”
“干啥?”那中年妇人一愣。
催流弥眼珠一转便来了坏道儿,仍是嘻嘻笑道:“大妹子,帮忙看下车中不?”
中年妇人连连摆手道:“别闹了,我个妇女,还能看车?再给整毛喽吧!”
催流弥道:“大妹子,这马老实,小孩子儿都能赶,我想去前面的珠宝店给家里的买点儿首饰。”
“不行,不行!”那中年妇人摇头转身欲走。
催流弥道:“也不让大妹子白看,呆会儿出来,给您也捎一件儿。”
“这马真老实啊?”中年妇人有些心动。
催流弥显得很是焦急地道:“哎呀,上车吧,大妹子!别人我还信不着呢!”
“那你可得快点儿,我还得回家烧火呢!”中年妇人说着爬上车。
“嗯呐!”催流弥将车赶到前面道边儿停好,把大鞭插在车辕上,便径直向道对面的珠宝店走去,珠宝店内有很多妇人在精心挑选饰品,众伙计都在忙着。
催流弥进屋朗声道:“掌柜的!有上好的脖链、耳坠儿、手镯、扁方都拿出来。”
“好!好!”年有五旬的珠宝店掌柜见来了大主顾,忙自柜台里拣出一套贵重饰品递过来道:“这可是用上好的兰田玉、河蚌珠精制而成,这扁方可是足金的。”
催流弥佯作不屑地瞅了瞅道:“再给我拿件最便宜的骨链儿。”
“哎!”珠宝店掌柜又自柜台里拿出一条白骨链儿道:“我拿出去让我媳妇儿看看中不中,我媳妇儿在对面的马车上坐着呢!让她来他说挑不好,非让我来。”
珠宝店掌柜犹豫一下道:“速些拿回来。”
“好!马上就回来。”催流弥说罢便拿着一堆饰品出了门。
珠宝店掌柜朝一个小伙计递个眼色,那小伙计立时会意,站在门口,眼见催流弥过道,走近马车,拿出骨链给坐在车上的妇人,车上的妇人欣喜地接将过去,套在脖子上,二人似是有说有笑。
小伙计正在不错眼珠地盯着呢,忽听掌柜的喊去后堂拿货,小伙计见没啥事儿,便放心地去了。
催流弥不时地瞥着珠宝店门口,见没人盯看,便道:“大妹子,这骨链儿就送给你吧,我回去跟掌柜的算帐,你再在这儿看会儿。”
中年妇人手摸骨链儿,美乐巴滋地道:“中!中!”
催流弥过道便钻进了珠宝店旁边的饭馆儿。
中年妇人见状,心道:“又上饭馆儿干啥呢?备不住还要请我一顿儿。”
适才小伙计忙活完,又站在门口看着,虽然没有见到那男的,可车和那个女的还在,便也没在意,仍不停眼珠儿地盯着。
珠宝店掌柜忙活半晌,才想起来道:“刚才那小子咋还没回来呢?”
“车还在那儿呢!”站在门口的小伙计道。
“去问他相没相中,不要拉倒。”珠宝店掌柜道。
“嗯呐!”小伙计应声过道,未等到车跟前儿便喊道,“哎,你男人呢?”
中年妇人闻言一愣,半晌方道:“我男人?我男人我男人在家呢!”
“在家?刚才不是给你买首饰了吗?”小伙计道。
“啊!你是说他呀,他去给结帐了。”中年妇人道。
小伙计越加疑道:“结帐去了?胡说八道?快老实说,他去那儿啦?”
“他……”中年妇人一时也造懵了。
珠宝店掌柜见小伙计半天未归,便出得店来,见道对面儿小伙计正与中年妇人吵吵,便过去一看究竟。
小伙计一五一十学过,珠宝店掌柜喊道:“没影了?没影就拿这马车顶刚儿。”
中年妇人忽然道:“对了,对了,他好像去你家隔壁那饭馆了。”
“看着她!”珠宝店掌柜说完,便直奔饭馆,来到饭馆,撒眸一圈儿没有,便问堂倌儿道:“方才可否有个二十上下,瘦高个男子来过?”
堂倌儿寻思一会儿道:“才刚是有一个瘦高个儿,着急忙慌地进来,说要去后灶看朋友。”
珠宝店掌柜急忙来到后灶,也没人影儿,又问厨子,中有一胖厨子道:“是有个瘦高个子,着忙扒拉地说去茅房,从后门儿出去了。”
出后门便是大街,哪有茅房?珠宝店掌柜一听便觉上当!好在还有马车在,也不算受损失,于是气势汹汹地窝头出来饭馆,边过道边嚷嚷,“把那车扣下!”
珠宝店的几个伙计有的牵纲绳,有的拔大鞭,还有的上车来抓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见状慌道:“你们别介!我是给看车的。”
珠宝店掌柜急道:“快说,你男人去哪儿啦?”
“我……我……”中年妇人直吓得说不出话来。
立时,围上来许多人看热闹。
“让开!让开!”忽然,有人大声喊叫,围观众人应声让开,有四个官兵和一位老者匆匆而至。
那老者见得珠宝店掌柜,忙对官兵道:“就是他!”
“都别动!”几个官兵扑将过来。
珠宝店掌柜被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道:“干啥?干啥?”
随官兵来的老者道:“你们胆儿也太大了,大白天儿的趁我买鱼的工夫把这车就给赶跑了?”
珠宝店掌柜道:“不是……不是……”
“有话回衙门说去!都走!快点儿!”一个官兵道。
“军爷,我实在是……”珠宝店掌柜愁眉苦脸地道。
“看着实在,其实不实在。少罗嗦,走!”一个官兵叱道。
金胆和柳絮儿吃罢饭,出得酒馆继续向西行走,才走不远,凛闻前面镗锣声脆。
“金叔叔,前面好像耍猴的。”柳絮儿欢蹦乱跳地道。
金胆见前面围有许多人,道:“八成是。”
柳絮儿先跑过去,在道边儿的一块儿空地上,看热闹的围个场子,场子中间有位结实的中年汉子将镗锣敲得响亮,待围观的人聚得差不多,中年汉子方才止住锤子,拱手道:“各位,各位老师父聚多,少师父聚广。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哥俩儿自中原而来,前往上京,途经贵地,耍场猴戏,以助老少爷儿们兴趣!顺便讨几个饭钱儿,谢谢!谢谢各位老少爷们儿!”
场子一边儿,有两只皮箱,箱盖已被周开,有两只猴子各自翻登皮箱里的衣服鞋帽和面具之类道具,有个汉子也跟着忙活,看哪只猴子穿戴不对,便给重新更换。
“在没耍猴戏之前,我先给大家变个戏法儿,请大家看好。”那敲镗锣的中年汉子回到皮箱边儿,拿出一个细颈锡壶,一根儿细麻绳,复到场子中央,朗声道:“这是个烫酒的锡壶,里头还有酒。”中年汉子说着晃动锡壶,果见自壶口溢出酒来,中年汉子喝了一口,道:“只是天儿冷喝着炸牙,这根儿麻绳较此壶颈细挺多,待我将这根细麻绳插进壶里,便能将壶提起来,诸位不信?请看好喽!”中年汉子将麻绳插入壶里,急速将锡壶晃动几下,便扔在半空,正在围观众人讶然之余,那锡壶又被中年汉子收回,拽住麻绳一端,另一端却卡在锡壶颈处,很是结实,任由如何舞弄,锡壶也不脱去。
有几个靠得近的怕被锡壶打着忙相躲闪。
中年汉子急速抡过几圈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打着您可偿命不起!诸位,下面,请观赏猴儿戏。”
开场锣响声急促,有只老猴准备上场。
金胆道:“走吧!柳絮儿,咱们得赶天黑之前到莲山村。”
“金叔叔,再看会儿,看会儿耍猴儿咱们就走。”柳絮儿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愿离去,金胆也未强行要走,只好耐着性子再看。
“下面即将表演的是猴王大战乌猪精。”中年汉子说罢,敲起镗锣,伴着锣点儿,那老猴全身金黄披挂,一爪持木棍,一爪直伸,碎步上场。踩着点儿绕场一周,于场心站定,将木棍扛在肩上,拱爪作揖,拜过四方,便耍开猴棍,但见腾展跳跃,翻滚闪挪,一招一势动作敏捷,干净利落,惹得众人阵阵叫好。
老猴正耍得性起,另有一只小猴全身黑色披挂,嘴叼猪脸儿面具,扛着钉耙,一步三晃地走上场来,逗得众人直乐。
老猴见状,飞身抡棍击去,那扮作乌猪精的猴儿正自是臭美,凛见当面棍至,慌忙用钉耙招架,且战且退,老猴儿却不依不饶。
“金叔叔,你看那俩猴儿多好玩儿!哈哈!”柳絮儿兴高采烈地道。
金胆道:“再看会儿咱们好走。”
两只猴儿难分仲伯,正自场心斗得难分难解之际,且见一面人群涌动,伴着吵闹,自场外闯进来四、五个人,皆是宽袖素袍,长发披肩。
耍猴的中年汉子见状,忙止住锣声,迎上前去道:“几位爷,大驾辛苦,在下见过诸位。”
当首一白净面皮的汉子道:“谁叫你在这儿耍的?”
耍猴的中年汉子毕恭毕敬地道:“只是途经贵地,想讨几个饭钱而已。”
白净面皮的汉子喊道:“赶快滚,快滚!”
耍猴的中年汉子道:“这位爷,初到贵地,不知贵府何处,有失拜望,还望见谅!”
白净面皮的汉子道:“哼哈、啥神!”
“在!”身后随即有两个面目狰狞的素衣汉子应道。
“把那两只顽猴处,省他没有记性!”白净面皮的汉子道。
耍猴的中年汉子忙道:“这位爷,不能啊!这可是送给鬼府完颜丰少爷的礼物啊!”
“啥疯不疯的!快!”白净面皮的汉子抽出长剑,将剑尖儿指向耍猴的中年汉子。
哼神、哈神领命,各持长剑追杀场上的两只猴子。
耍猴的中年汉子一声呼哨,尚在发愣的两只猴子立时将身蹿起,分落在哼神、哈神头顶,哼神、哈神慌乱间将长剑瞎划,却丝毫伤不得两只顽猴。
另几个素衣汉子也挥剑过来。
耍猴儿的中年汉子撤身道:“兄弟,可别欺人太甚!”
“少废话!”白净面皮的汉子挥剑便刺!耍猴的中年汉子想避已是不及,冒险夹住剑锋,剑尖儿距鼻头只有丝毫!
虽说看热闹的不怕扎菜大,可也都躲去老远。
金胆和柳絮儿也闪到一边。
但见那两只顽猴上蹿下跳,嘶嘶怪叫,不消片刻,几个素衣汉子已是呼哧带喘,身上满身猴爪印,脸上也挂了彩儿。
耍猴儿的中年汉子边和白净面皮的汉子打斗,边抽隙调遣两只顽猴。
白净面皮的汉子身手敏捷,仪态飘逸,招招式式颇见功力。
耍猴的中年汉子冷丁蹿身出去,向人群外边便跑,其间将手含在嘴里,呼哨声脆,那两只猴子和另个汉子闻得争相奔逃而去。
白净面皮的汉子怒道:“追!追!”
那些素衣人紧追。
金胆甚觉诧异,便问旁边人道:“这些人都是哪儿的?咋这般凶?”
旁边一位年迈的老者道:“都是神宫的,这几个只是小喽罗,那些头头脑脑更是凶恶?”
“神宫?”金胆略是迟疑,忙道:“柳絮儿,咱们快走!”
“好!”柳絮儿应道。
日正衔山,周遭渐黯,西北风愈是凛烈。
原枉家热闹非凡。
原枉、傻瓜、铁子、铁子阿玛坐一桌,铁子大姑、凤儿、铁子额娘坐一桌,边吃边唠。
原枉已然喝得面红耳赤,傻瓜虽没酒量,也没少喝,铁子更喝得两眼发直,傻笑不止。
凤儿放下碗筷儿道:“大姑,大娘,你们慢慢吃。”
铁子大姑热情地道:“吃饱了吗?吃饱喽!”
凤儿连声道:“吃饱了!吃饱了!”
铁子额娘道:“要说这闺女真是伶性,咋会想出这法来呢?”
原枉兴奋地道:“人不该死总有救。”
铁子瞪圆双眼气道:“我老丈人这个老忘八犊子,咋就赖我杀人呢?非跟他没完!”
“铁子阿玛道:“别瞎咋呼了,人家不再找咱们就算福气啦!”
“我吃饱了,你们接着吃,我得先走。”傻瓜放下碗筷,转身便要下地。
原枉道:“天儿都黑了,往哪儿走?住下明个儿再走。”
铁子道:“是啊,我说大兄弟,咱们真是命大,多悬没一块儿毙儿故喽?住下吧!咱哥俩好好唠唠。”
“不啦!不啦!再住一夜,说不上又贪上啥事儿!”傻瓜说着便下地穿鞋。
凤儿知道傻瓜倔脾气,认准的事谁说也不中,十条老牛也拉不回。
虽只黄昏,可屋内却很是阴暗,彰仁丑陋的脸在阴暗的屋内更是丑陋:一脸横肉,几根疏须,噘着猪嘴,瞪着羊眼,内人、二满、老满、啥业俱伸长脖子,聆听老爷子高见。
彰仁气恼地道:“把人杀了还闹个没死罪,真是岂有此理!”
“一刀之刑,一刀之刑么,只许一刀,要么怎么叫一刀……”彰仁内人尚未说完,惹得彰仁越发怒道:“去你额娘了个疤子的,一刀一刀,叨叨个屁!”
“不能就这样便宜他们。”啥业溜缝儿道。
彰仁翻着羊眼恶狠狠地道:“那个叫傻瓜的小子不是本地人,咱们就在他身上开刀,以解心头之恨!”
老满道:“对,还有那个女的,要不着她,能都给放了吗?”
彰仁道:“谁去原枉家跟前儿踅摸踅摸,看那小子多攒走,好趁机下手。”
“我去!”啥业道。
“注意点儿,别被人发现。”彰仁板着丑陋的脸压低声音道。
窗外是金色余晖。
金色余晖下, 莲山村别是一番风光:三面环山,东面绕水,烟波缈缈,雾气蒸蒸。远山、房舍隐于其间,遥相望去,虚渺若幻,阵有风吹飘来美酒清香。
金胆和柳絮儿过得涞流河,便到了莲山村。
柳絮儿道:“金叔叔,这块儿咋这大雾呢?”
金胆道:“整个村子全是烧锅,京都的贡酒都是这儿酿造的。”
柳絮儿道:“那这儿的人都喝酒吗?”
“不知道。”金胆道。
金胆和柳絮儿走进村来,酒香更浓。村路平坦宽阔,两面民房青砖灰瓦,古朴雅致。家家院落很大。
柳絮儿问道:“这大垓咋少见人走啊?”
金胆道:“许是都在家吃晚饭吧?”
柳絮儿道:“金叔叔,咱们去哪儿?”
金胆未语,到得莲山村,心头便暗涌冲动,似是到了这里,便能见到苦苦寻觅的表姐。
“金叔叔,咱们到底去哪儿呀?”柳絮儿道。
金胆凛然兴奋地道:“走!去莲花山大庙,找康老道!找由不
醉!”说话间迎面走来一村人,金胆忙上前问道:“请问,去莲花山大庙还有多远?”
那个村人打量金胆一番道:“从这儿往西走,穿过一片大地,山根儿底下便是。”
“谢谢!”金胆和柳絮儿不觉间加急了脚步。
夕阳西下,处处昏暗,向西出村,穿过一片大地,未及山根,便见古树间有数间青砖瓦房,灰瓦红墙危耸,庙门紧闭。
金胆拾阶而上,轻扣门环。
时辰不大,有小道童自脚门儿探出头来问道:“施主有事儿吗?”
“请问康老道在吗?”金胆道。
“恩师云游未归。”小道童说话间便欲关门。
金胆忙道:“几时能归?”
“不知道!”小道童说罢关上脚门儿。
“金叔叔,那咋办?”柳絮儿道。
金胆道:“只好先回村里,这里我还认识个人呢!”
“是亲戚还是朋友?”柳絮儿道。
“既非亲戚也非朋友。”金胆道。
柳絮儿奇道:“那是啥呀?”
“咳!走吧!”金胆道。
柳絮儿道:“去找他?”
“不!”金胆道。
日落西山,家雀奔房檐。
傻瓜和凤儿自原枉家出来,恰被啥业窥见,忙回去向老丈人彰仁报信儿。
傻瓜自前疾走。
凤儿紧着追道:“上哪儿去呀?”
“去柳絮坡找少爷!”傻瓜道。
凤儿道:“我听那个兰兰说少爷好像去莲山村了!”
傻瓜道:“那咱们就直接去莲山村!”
凤儿抱怨道:“这晚了还走!”
傻瓜道:“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快走!”
凤儿只好跟随。
刚出涞流镇便已确黑,西北风嗖嗖地刮在脸上,宛如刀扎般疼痛。
凤儿越走越害怕,哆哆嗦嗦地道:“总感到渗得慌,再不赶明个儿再走吧!”
“都出来了,咋还忝脸儿回去?走吧!”傻瓜仍自前行。
离涞流镇约有二里许,一路跟踪的彰仁和啥业便猛冲上来,傻瓜和凤儿闻得背后有人跑,正欲回头看个究竟,已然各挨一闷棍,登时双双仆地。
“快!”彰仁说话间和啥业将傻瓜和凤儿嘴塞住,套上麻袋,扎紧袋口儿。
“咋办?”啥业问道。
“去县衙。”彰仁道。
啥业道:“去县衙?人是他们放的,还去那儿干啥?”
彰仁道:“放也是被迫的,去再打点打点,就地处决!神不知,鬼不觉,咱们也脱了干系。”
“好!走吧!你扛那个女的,我扛这个胖猪。”啥业说罢,吃力地扛起傻瓜,彰仁扛起凤儿,二人抄小路走去。
掌灯十分。
金胆和柳絮儿随便寻个小酒管,门前高挑酒字纱灯,很是昏暗,屋内更是冷清,几张桌空无一人,只有柜台后有个伙计手托“香腮”小憩。
“堂倌儿!”柳絮儿叫道。
“唉!”那个小伙计激灵醒来,见有客人,边揉眼睛边道:“请坐!请坐!”随即又朝后屋喊,“阿玛,来客啦。”
不大一会儿,从后屋走出来一位四十上下的汉子,面色红润,一脸和善。对金胆笑道:“客官,来点啥?”
“就随便来点吧!”金胆道。
“好!小五,给做几个好菜。”那红脸汉子道。
“嗯呐!”叫小五的堂倌儿应声去往后灶。
金胆问道:“晚上吃饭的很少?”
“别说晚上,白天也没几个人儿,那些有头有脸的还有运贡酒的官差都去宝成酒楼。我说话小阿哥别介意,这等小店只有穷苦哥们儿才来。”
金胆道:“宝成酒楼?和宝成酒坊的宝成掌柜有干系吗?”
“有!宝成酒楼正是宝成酒坊的宝成掌柜开的!哎,小阿哥,认识宝掌柜?”
金胆道:“啊!宝掌柜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知。”
“咳!出头的椽子先烂啊,宝掌柜也是今非昔比喽!”红脸汉子摇头叹息道。
金胆道:“你是说宝掌柜出啥事儿了?”
“说来话长啊?两位小阿哥少坐。”红脸汉子起身去往后灶,稍倾,又进得屋来。
金胆道:“未待进村便闻酒味飘香,但不知村里有多少烧锅?”
“哎呀!全村大少总也有一百多家吧,除几家大的烧锅的酒专供朝廷外,其余小的烧锅的酒可以随便儿卖,小阿哥哪儿人?”
“宁江镇。”金胆道。
“来这儿走亲戚?”
“不!是想去莲花山大庙拜望康老道。”
“你们认识?”
金胆道:“不认识,只是慕名而来问些事情,不巧未能得见!”
“哎呀,可是有些日子没看着他了。”红脸汉子寻思会儿道。
“麻烦再问件事儿。”金胆道。
“但说无妨。”
“您知不知道由不醉其人?”
红脸汉子道:“啊?由老疙瘩呀,一天喝得五迷三倒的,没个整儿,问他干啥?”
金胆道:“也是有些事儿相问,敢问掌柜尊姓?”
红脸汉子道:“老朽蒲察守,菜上来了!”
小五的堂倌儿端着方盘进来,将两盘肉菜放在桌上。
金胆道:“村里可有客栈?”
自称蒲察守的红脸汉子道:“二位若是不嫌弃,住我这儿如何?”
金胆道:“恐是多有打扰。”
宝德道:“没事儿!没事儿,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金胆道:“那是!在下虽是初来乍到,却觉得这里民风向古。”
“你算说对了,我们这儿虽跟河北土城子仅一河之隔,民风却大为不同,可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画地为牢,买卖相宜。”
金胆似是自语地道:“真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值得留恋,好地方,值得回味。因留恋而难忘,因回味而多情。人因情动,情因人生。
会宁县衙大堂。
珠宝店掌柜、中年妇人、丢车老者各自跪在堂下。
胡里巴都来回踱步,不耐烦地道:“眼看这天儿都黑了,你们不急着回家呀?”
中年妇人忙道:“他们不急我急呀!家里不但几个大活人没喂,几口猪也没喂呢!说不都咋叫唤呢!”
“好!准你回去喂……喂啊猪!”胡里巴都道。
“大老爷!可不能让她走啊!”丢车老者忙道。
胡里巴都道:“咋的?你还舍不得让她走?”
丢车老者道:“不是舍不得她走,她要走喽谁给打证言啊?”
中年妇人道:“那车不都在哪儿呢吗?你们爱谁要谁要呗!”
“你走!”胡里巴都道。
“谢大老爷!”中年妇人起身方欲走,凛听胡里巴都喝道:“站住!”
中年妇人惊道:“大老爷反桄子了?”
“把赃物留下!”胡里巴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