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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婶子到时，舒雨洛正揽镜自顾，咬牙切齿。
这舒雨洛到底是怎么把这张宜古宜今的脸糟蹋成这样子的？！
“王妃？柳婶子到了。”竹笙见舒雨洛没有动静，只好出声催促。
“竹笙，我是请她来吃饭的吗？”
舒雨洛语调十分平缓，把竹笙问得莫名其妙：“当然不是啊！”
“既然不是，就让她等着！”
尾音铿锵，竹笙眨巴眨巴眼，不再说话。又晾了柳婶子近一刻钟，舒雨洛才戴上面纱缓步而出。
“参见王妃。”柳婶子还是以往的模样，意思意思行了礼，盘算着王妃召自己过来不过那几句话，喉咙底早就压了该回的话。
被晾了这么久还毫无所觉，是蠢呢，还是胆子太大？舒雨洛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如风拂过：“跪下说话吧。”
“是——什么？”柳婶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竹笙清脆的解释：“就是让你跪着回话。”
“这，不知奴才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本宫午后便让竹笙交代了晚膳，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可你做出来的是什么？”
话落，竹笙便像模像样的领着柳婶子去观摩那一桌菜，佯装惊奇地发现：“呀！一碗鸡汤兑三碗水，鱼香肉丝没肉丝，清炒小汤菜依旧有香菇！”
正为舒雨洛奉茶的芜苑抿嘴一笑：“柳婶子这是偷工减料，没将您的话放在心里呢？还是厨艺不佳，亵渎本职呢？”
“芜苑这话问得好，本宫回答不了，柳婶子自己以为呢？”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柳婶子不敢不跪，连忙禀道：“芜苑姑娘这是误会奴才了，奴才哪里敢不把王妃的话放在心里？奴才日日尽心尽力，哪里又敢偷工减料？实在是现在肉食蔬菜贵的不行，以往的价钱如今是一半也买不了。”
“柳婶子说话这样不动脑子是侮辱谁的智商？昨儿的市价还是肉菜副食六十文，这一日内就涨了？本宫就是天天大鱼大肉变着花样吃，也多不过一日两百七十文！”舒雨洛摇摇头，叹道，“以大云的兑换比例，一千文是一贯，也就是一两白银，每月也不足九两！那剩下的十一两是去了哪里？”
“这，这个·······”柳婶子显然没有想到舒雨洛会如此清楚，正焦急着怎么圆谎，上头端坐的舒雨洛忽然变了语气，冷笑一声道：“还想扯谎！还当真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竹笙。”
“是。”竹笙上前一步，俯身对柳婶子说：“听说柳婶子的女儿快要出嫁了？嫁妆还不少呢！什么金镯金链金耳坠，银镯银链银耳坠！好生气派！”
柳婶子身子一哆嗦，猛然抬头，就见舒雨洛盖着茶碗，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声音却是十足的冷冽：“柳婶子倒是很疼女儿嘛。只是不知，柳婶子是怎么置办起这些嫁妆的？是靠你那在赌场里把家当输得一干二净的丈夫吗？还是，”尾音一转忽变严厉，“本宫每月交给你的钱！”
“不，不不······”
“是不敢，还是没有？还是你觉着，本宫离了你不行，所以不敢对你怎么样啊？”
“奴才······”
竹笙截断了柳婶子的话，“王妃，奴婢觉着，您可以换个人坐厨房管事的位子，李婶子就不错啊。”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本宫钱财的失踪之谜该怎么查出来呢？”
“奴婢倒有一个主意。”芜苑笑着说，“管京畿治安的徐大人是宰相大人的门生，王妃不如请他帮忙。”
“我倒忘了他。”舒雨洛微微一笑，“父亲当初也确说过徐大人有才干，处事认真。那好，你就派人去知会徐大人一声。”
京城的父母官徐大人以铁面严厉著称，上惩昏官，下罚刁民。这要是报给了徐大人，只怕得在牢里掉一层皮啊！到时谁来照看家里？柳婶子彻底慌了神，整个身子俯下去磕头：“王妃，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奴才知错了，别去请应天府尹大人了。”
“知错？柳婶子错在哪啊？”舒雨洛又故意装糊涂。
“这······”柳婶子犹豫起来。
“还是请徐大人查查的好。要是还有什么家贼，可怎么好？芜苑，告诉徐大人，中饱私囊的家贼，就一定要严厉处置。本宫是最厌恶这类人的。”
“王妃放心，徐大人是最有礼仪纲常的，这种欺凌主上的恶奴，徐大人一定不会轻饶！打几十板子都是轻的。”芜苑作势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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