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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版图绵延万里,形成一个祥瑞麒麟状,而帝都华泽和西都永安正好分别处于咽喉和心脏处。中有曲江与临江交错纵横,将一南一北两处都市相连,以西洲为交接点,从地图上看,宛然一朵并蒂莲。

离开永安一直向南走,则是天下名流雅士云集之地——江南会稽。

这里有看不尽的莺歌燕舞,绿柳烟波;有似乎再也望不到尽头的粉墙黛瓦,石桥幽巷;有临街的幽阁旧院,亦有翩然桥亭边翩然而过的乌篷船儿。

太湖畔,秋色半点平分,一曲新词一壶酒,风光不知愁。浮光掠影过,花间袖,十里烟雨又重重,盛庭华宴依旧。

这一年,是景佑帝穆雍和登基的第三十三个年头。

故事起始于这一年的会稽。

正值年下,天降瑞雪,满城红梅艳若胭脂。一弯冷凝的新月刚刚升起,清冷明透。街面上人声寥寥,唯有揽月摘星阁那里仍是灯火通明的,葡萄美酒夜光杯,红袖飘招春色浓,丝竹曲乐连绵于耳,胜过九天弦音,瑶池莲步。这是繁华盛世下的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在门禁前,一辆来自远方的马车悄然驶进未阖的城门,车轮碾过积雪和雪下碎石枯枝,嘎吱作响。青幔车帘被人从里缓缓挑起,露出一张如玉的脸庞,十三四岁的模样,未曾描过的远山眉宇间稚气未退,却多出不符合年纪的清冷。容色生得极为秀丽,不浓艳不寡淡,秋水伊人一般。神色时而冷凝,宛如凌霄峰顶终年不化的暮雪,幽兰河谷不散的雾。时而眼波微动,仿佛漾开的太液池水,清温秀润。她抿唇抬眼望向街边随着马车前行而不停变幻的楼宇高阁,有异色闪过平静无波的眼眸,很快又融入了黑沉沉的眸底。这些年来,会稽变化很大,借着泠泠月色能隐约看出房屋的轮廓,木构飞甍宛若凤凰展翅于飞,比之几年前的样子少了几分清越,多了本没有的锦绣辉煌。

这倒并不奇怪,江南富庶之地,各色船舶往来不歇,自是钟灵毓秀近水楼台。

顾沅倒没有什么兴趣去关心身外之物,搭上帘子,低头瞥见露出的那截腕子上戴着的一副半旧绞丝银钏,蹙蹙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元娘顾湄的脸来,瘦削的,柔和的,含着淡淡哀愁的脸。

凄清的白月光顺着帘子斜斜洒落在车内,落在顾沅的半边脸上,另一半脸淹没在阴影里,一明一暗,这使得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孔更加苍白,仿佛戴了半个银质面具似的。

忽而顾沅的唇畔蹦出一声叹息,幽幽落入丫鬟锦鸢的耳中。她侧过头,说:“女郎有烦心事?”

“锦鸢,我想元娘了。”

时隔多年又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小丫头心上一顿,安静了下来,看看阿沅,脑海里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女人形象来。

“女郎,人死不能复生,何况~~~~~~”

顾沅笑了笑,眉眼清冷:“可怜元娘死得那么冤枉,连她的名字也不能提,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去了,至死一块墓碑也没有。果真可笑。”

锦鸢惊出一身冷汗:“女郎莫要在人前这么说,落了口舌如何是好?而且当年大女郎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呀。”

“你真的信吗?我们主仆可是看得真真的哪!”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若说不信又有什么用呢?除非找到证据,可是证据又该到哪儿去寻?”

顾沅微微一笑:“你该知道纸包不住火,我就不信,那人手段如此高明,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咳~~~~~~咳咳~~~~~~”

一语未毕,顾沅忽然觉得气短,胸口一滞,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锦鸢忙递过帕子,又从包袱里翻出梨花糖浆,服侍着顾沅饮了一口下去,见顾沅脸色稍缓,道:“女郎可好些了?”

顾沅微微喘口气,点点头:“好些了。”看看锦鸢担忧的眉眼,顾沅安慰道:“只是路上颠簸,旧疾会偶尔复发,你不用太担心。”说着便笑了:“早该听你的话,日日喝这个药的,只是我那日嫌弃糖浆太甜腻,喝了反胃,悄悄地倒掉了。”

“可是,女郎再厌恶这个糖浆,为了身子,也要忍忍啊。”

“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得很,实际上也没那么严重。等冬季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锦鸢垂泪:“大女郎的事已成定局,女郎何苦难为自己?大夫说,心结不解,此病不除。奴婢说句斗胆的话,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也该忘记了。”

毕竟,日子还有那么长。那么好的女郎,不该一辈子活在回忆里。

“这是我欠她的。总不能叫她一生一世都背负着这样的冤孽。听老人说,人生前若是冤屈未净,则永生无法堕入轮回。”

“还记得吗?当初我之所以病倒,是看到了元娘最后的凄惨模样,其实那时候,我骗了所有人,我和你实际上早就到了。这是个巧合,也许也是天意如此,让我们~~~~~目睹了所有的过程。”

“奴婢记得,奴婢当时差点吓疯了。只是女郎当初的隐瞒,是人之常情。换成其他女郎,也是会这么做的呀。”

“难道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吗?我所知道的真相,远不及此。”

顾沅似乎是累了,长吁一口气,斜斜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

锦鸢默然,悄悄瞄一眼始终沉默的顾沅,女子娇俏的容颜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影里,模模糊糊的,看不出脸上的情绪,原本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此时微微曲着,又渐渐攥成拳,关节微微泛白,一如她同样青白交加的脸色。

小丫头微微叹口气。当年年仅八岁的顾沅之所以被送到永安的医仙谷,可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顾湄的意外而受到惊吓大病一场。只有她晓得,顾沅是愧疚于心,解不开的心结伴随着梦魇入梦而昏迷不醒。

只要心结不解,就无法醒来。后来到医仙谷,不知鬼医用了什么方法,顾沅三天后就悠悠醒转,痴痴对窗独坐了两天,性格就变了。

一念之差,心结为魔障。

顾府就坐落在会稽东区朱雀大街的尽头。人若沿着青灰石砖官道往南走去,有一座不知是在哪个朝代就已建好的石桥,虽年代久远,却仍然完好如初,桥下水流如玉带般穿城而过,因着这里温暖的气候,即使是在冬季也不曾冻结,依然缓缓流动清如明镜,几乎不起半丝涟漪。过了桥走去是多年前吴郡陆氏建起的梵阿书院,书院教经文,教医术,学子多是平民子弟,学官多是官场失意或退隐太湖的儒生。顾府门口栽有两棵古老的香樟,是百年前这座府邸落成那日种下的。历经沧海桑田,至今早已亭亭如盖。枝桠掩映下的顾府门庭巍巍,高高的马头墙错落有致,森森然富丽金紫。

颠簸了许久,马车在门口缓缓停下。顾沅微微矮下身子,扶了扶锥帽,削葱般的手指掀起青幔车帘。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至,轻撩锥帽一角白纱,露出一抹苍白的额头,一点潋滟的眉间朱砂。她眯眼望向沉寂如故的顾府门庭,薄凉的眼眸倒映出凉凉的夜色下纱灯昏黄的烛光,竟生出几许颓废来。丫鬟锦鸢打起一把青竹为骨墨画为面的竹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向那处肃穆门庭。

顾沅在雪落不到的屋檐下停下了脚步,目光沉沉地望向那两扇已然关阖的正门。

锦鸢收起伞,走上前轻轻叩响门扉。

“吱呀”一声,厚重的桐木大门缓缓开启,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几声轻咳,大管事薛良打着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出现。他看了顾沅一眼,欠身垂首侧立:“六女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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