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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猷烈半垂着眼帘。

“只为了, 能吻她, 吻住她。她的唇瓣看起来柔软极了,谁让她的唇瓣看起来柔软极了。”

这一刻, 戈樾琇盼望,能有一个时间穿梭机。

乘坐着时光穿梭机, 她和他回到1941年12月7号的那个清晨。

她和他一起沉入海底。

蓝天白云之下, 那片阴影投递在她脸上。

眼帘缓缓地……

即将磕上, 奋力一掀,以手遮挡。

海风吹来,思绪逐渐清晰。

“宋……宋猷烈,不……不可以, 你……你也知道, 为……为什么不可以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指缝一缕一缕渗出。

紧张兮兮看着他, 脚已经做好逃跑准备。

“不可以吻么?”语气还算平缓。

重重点头。

“不可以吻, ”顿了顿, “那牵手应该可以吧。”

这一路上不是都牵着她的手吗?不过是他主动牵她手的, 这会儿他问起, 心里有点恼,不问直接牵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问她。

“人很多, 万一走散了呢?”

对啊, 人很多, 万一走散了呢, 有了这个说法, 舒心了,主动把递给他。

他们来到工艺品市场。

手编帽选好太阳眼镜也选好了,就差付钱了。

嗯,是情侣款,之前在日内瓦说情侣吊坠幼稚的人因为想省下五美元听从店家的建议。

“戈樾琇,五美元可以买一杯现榨果汁。”宋猷烈是这么说的。

收银台花瓶插着白色夏威夷花,看起来很漂亮,戈樾琇说要是店家肯送她一朵夏威夷花他们就付钱。

眉开眼笑,接过白色夏威夷花。

她之前偷宋猷烈的夏威夷花一下飞机就丢了,机场观光海报,长发女孩戴着白色夏威夷花很养眼来着。

店家还贴心给了她可以固定花的发夹,戴好,目触到宋猷烈微敛的眉头。

“戈樾琇,我建议你把那玩意拿下,很丑。”正午时分,街道十分安静,宋猷烈的话惹来几名游客的侧目。

这是公然指责她丑。

气急败坏间,戈樾琇逮住街上一名年轻小伙。

挡在年轻小伙面前,甜甜笑,问:“先生,你能告诉我是花漂亮,还是人漂亮。”

看了她一眼,年轻小伙说:“花漂亮,人也漂亮。”

这才是正确的说法。

宋猷烈正朝着她走来。

“谢谢。”给了年轻小伙一个媚眼,“但先生,这是一道单选题。”

年轻小伙再看了她一眼:“人……人比花更漂亮。”

这答案配得上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八颗牙齿还没完全露出,身体就被强行拽离,真是粗鲁野蛮的家伙,挣扎,一边冲年轻小伙做出飞吻状。

“戈樾琇!”那声叱喝让戈樾琇腿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她怕他做什么,即将送出的飞吻在他那句“戈樾琇,不要忘了,你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顿住。

的确,她是两手空空来到夏威夷。

直到年轻小伙消失不见,宋猷烈这才放开她。

心里还是很不甘心来着。

整理好头发,让自己一张脸面向他,冲冲问真的很丑吗?

无回应,就只是看着她。

调整仪态。

“很丑吗?”再问。

看着她,摇头。

她就知道,格陵兰岛来的孩子那是因她不让他吻,有情绪了。

眉开眼笑间,他的手来到她戴着白色夏威夷花鬓角处,低声说着:“满大街都是戴夏威夷花的女人,就只有那叫戈樾琇的女人最为楚楚动人,这得招来多少男人放肆的目光。”

“这世界为什么就没有一项律法,能约束那些男人们的目光,戈樾琇那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也不对,戈樾琇那女人连凶巴巴的样子也是可爱至极的,但只能属于宋猷烈。”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不,也许,没有变得会说话,但从他口中说出的特别能讨到戈樾琇的欢心,明明很野蛮来着,明明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可是呢……可是呢……

夏威夷花从鬓角换成拿在手上。

这样不楚楚可怜了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眼角处堆上淡淡笑意,把太阳眼镜递给她。

接过,戴上,再之后是草编帽。

几名年轻女孩从他们身边经过,显然,女孩们被宋猷烈漂亮脸蛋吸引住了,脚步放得极慢,目光大肆围绕着他,从脸到脚再到腹肌,索性,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女孩们当她是空气来着。

太阳镜戴上宋猷烈的脸,草编帽更是把他一张脸遮挡得只露出下巴,挽住他臂膀,她得看着他。

走了几步,笑。

开始是好笑,继而是自嘲,最后是苦涩。

出工艺品区,海风迎面而来,她的灯笼裤又鼓起,像两截大胖萝卜,看一眼灯笼裤再看一眼他,这一刻是抿嘴气呼呼的,下一秒又抑制不住扬起嘴角,她到底要生气还是要不生气?

思索间,草编帽被摘走。

还能有谁会干这种无聊事,太晒了。

“还给我!”伸手。

不仅不还,还仗着身高优势把草编帽举到头顶上。

举着帽子,脚步不紧不慢沿着海滨街道,于是呢,她每走十几步就得为被摘走的帽子发起冲击,孜孜不倦,终于,她夺回她的帽子。

气喘吁吁,拿着帽子,得意忘形,笑声一串一串被海风带走,他站椰树下,也在笑,笑得很安静。

淡淡的苦涩泛上心头,戴好帽子,挽住他臂膀。

“不许再抢我的帽子!”警告。

“要是再抢呢?”他问。

“要是再抢,我就不理你。”

警告很有用,起码,他没再抢她帽子,但!这一次,遭殃是她的太阳镜。

谁怕谁,他抢她东西,她理所当然也可以抢他东西,两人在街尾扭作一团,难舍难分间,他说出“戈樾琇,我碰到你胸部了,很软”,一呆,回神,像一头公牛,奋力一扑,把宋猷烈直接顶到沙滩上,宋猷烈往沙滩栽时拉了她一把,两人双双朝沙滩滚落。

天可真蓝。

让身体呈现出大字形状,眯起眼睛。

现在,她和他算是一起玩了吧,随心所欲,不需要去顾及他人目光。

一起玩了,接下来就是一起吃东西。

他们找了一家面向海的海鲜馆。

海鲜馆为半露天设置,一把太阳伞一把桌子几把椅子,就算一个餐位。

餐位几乎座无虚席,穿沙滩裤的男人们翘着腿喝着啤酒眼睛忙碌寻找热辣的泳装女郎,而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在美味的海鲜面前也不顾及形象了,手麻利剥着皮皮虾,眼睛已经喵向刚刚呈上的生蚝。

很快,戈樾琇成为海鲜馆不顾及形象的女人们的一员,把生蚝倒进口中,瞥了宋猷烈一眼,心里不乐意了。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和那些翘腿的男人们如此的格格不入,喝啤酒时像在拍广告,精致漂亮,吃个生蚝像是礼仪示范,一点醋再加一点柠檬汁,提到小勺上才入口,再来小口苏打水。

这样的宋猷烈把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衬得很是粗鲁。

戈樾琇想了一下,她很久不干破坏的事情了。

目光溜了一圈,锁定在翘二郎腿穿花衬衫的男子身上,说:“宋猷烈,那位先生的坐姿很帅气,我觉得你像他那样坐的话,会更好看。”

被无视之。

“你要是像那位先生那样的话,说不定能讨到我的欢心。”

这次,回给她一个“得了吧”的表情。

她今天非得让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也翘一回二郎腿不可。

身体往前倾。

说:“宋猷烈,你要是像那位先生一样坐着,我就让你吻我。”

话一说出口,瞬间呆住。

她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了,要知道,她是知道那个秘密的,但宋猷烈不知道。

抛去顾澜生不谈,她怎么也不能说出这句话来。

为时已晚。

宋猷烈当真翘起腿,手像沙滩蟹的触角以爬行状撑在膝盖上,咋看,滑稽又可爱来着,像天才射手在最有把握的得风点投了一个三不沾。

得意忘形的臭毛病又犯了,大放厥词。

“宋猷烈,你还得像那位穿红色沙滩裤的先生一样。”

穿红色沙滩裤的先生腿抖得欢。

“抖腿给摸不?”天才射手不知廉耻挑逗。

心里已打定主意,她是一名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加愤怒调节障碍,她可不能为难自己。这是让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上当出糗的好机会。

假惺惺面露为难之色,最后下定决心,点头。

宋猷烈抖腿了,顶着倾国倾城的脸又是翘二郎腿又是抖腿的,惹来一名女服务生悄悄把手机摄像镜头对准了他。

优等生们是矜持的。

戈樾琇以眼神示意:你敢,继续抖。

女服务生心满意足离开,嗯,宋猷烈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声:诺维乔克。

笑得前俯后仰。

他板着脸结账,她在一边笑个不停。

两人离开餐馆,她还在笑个不停。

“有那么好笑?”他问她。

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咯咯笑个不停。

一出餐馆,他就扯着她,没按照之前计划往沙滩,而是拉着她往和沙滩相反的椰子林方向。

“干嘛?”戈樾琇眼巴巴看着沙滩被越拉越远。

今天风不大,很适合玩水,即使她不会游泳,但一丁点也不妨碍她对漂亮泳装的期待。

不理会她抗议,沿着椰子林中央地带。

椰子林一个人也没有,就只剩下几张空荡荡的吊床,停在其中一张吊床旁边,海潮夹杂这男女嬉闹声断断续续传来。

现在海滩一定特别热闹,戈樾琇踮起脚尖,可什么也看不到。

“戈樾琇,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宋猷烈说。

她当然知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又不是没长眼睛。

“别装了。”

“我装什么?”问。

“翘腿给吻,抖腿给摸。”

睁大眼睛。

“还在装。”宋猷烈目光毫不避讳落沿着她的胸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在适合不过。”

真单纯,还号称商人,作为一名商人就应该清楚,拿一个铜板就可以买到一辆车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的想法是,毕竟现在白天,你应该放不开,我也不介意留到晚上,但是,总得先过一点瘾吧,先摸胸部,晚上,”目光放肆得让戈樾琇都想给他一巴掌,“晚上再摸别的。”

好了,戈樾琇的表演时间了。

瞪圆眼睛,双手捂嘴,语气夸张“宋猷烈,你把我的话当真了?”摇着头,往海滩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只是和你闹着玩,我没想到你会上当。”撞在一堵人墙上,后退半步,这海拔还真是遮天蔽日般,一脸无奈表情,瞅着他“宋猷烈,你随随便便拉个人问,十人就有九人都会给以你‘呵,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站直,叉腰,唠叨“好了,就把它当成一次教训,下次,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女人的话。”

本来是胡说八道的,可当说到最后一句时,戈樾琇心里难过了起来,说不定,以后当真有别的女人骗他,说不定,他也会像这次一样,傻乎乎上当,要那样了,她肯定非得气坏不可。

想及,悲从中来。

就宛如,站在眼前的人当真被别的女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傻乎乎上当似的。

半垂下眼帘。

低声说:“以后,不要轻易上当,特别是,上比戈樾琇长得更漂亮,比戈樾琇更可爱的女人的当,听到没有?”

无回应。

这是……这是!

这是宋猷烈在默认以后会有长得比戈樾琇更漂亮、比戈樾琇更可爱的女人。

“宋猷烈!”顿脚。

下一秒。

他往前,她倒退。

最后,背部垫在椰子树树干上,以拳头阻挡他身体贴上她。

“不会。”他嗓音黯哑。

“不会什么?”低声问。

“不会有比戈樾琇更漂亮,也不会有比戈樾琇更可爱的女人。”

这话……有点中听来着。

“能骗住宋猷烈的,也就只有戈樾琇,唯有戈樾琇。”

这话很好地满足一名精神病患者的虚荣心,又来了,又来了,那种想让他把她藏起来的感觉又来了。

可是,不行啊。

这世界有些国家允许表哥娶表妹,表姐嫁给表弟这样的规则,这就证明,一些事物具有某种可行性。

所以,她可以躲在他约翰内斯堡公寓里,和他同用一个房间,同睡一张床。

其实,戈樾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来着。

戈樾琇,快回到现实世界来,在心里警告自己。

警告很有用。

“宋猷烈。”柔声唤着。

“嗯。”

“刚刚你承认受戈樾琇的骗。”声音带着小小的雀跃,“这侧面反映了,你也认为翘脚就可以亲,抖脚就可以摸是一项不合理的买卖,不合理的买卖理所当然可以推翻。”

身体一矮,从他和树干时间开溜。

腿跑的可快了,头也不回,往着沙滩。

---

海滩,海浪扯起一道道白线,白线往无边无际扩展,像新月的边角。

下午三点,正是来一场日光浴的最佳时间,沙滩随处可见或仰面或背面而躺、皮肤被晒成小麦色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沙滩鞋三三两两随地一搁,它们的主人正忙着追逐浪花;孩子们也不甘示弱,玩起沙堆,海浪翻涌而上,瞬间,花园的围墙被冲走了。

戈樾琇脚往天空延伸,从孩子们的城堡上高高越过。

过得很漂亮,但鞋丢了。

这一天,她好像一直处于丢东西中,帽子发夹,这次是鞋子,这不,太阳镜也不知去向。

鞋丢了,脚也跑不动了。

站在那里,可怜兮兮和宋猷烈求饶我以后不会骗你了,求饶后又是发誓的,发誓没收到成效,只能硬着头皮你干脆把我丢到海里去吧。

让宋猷烈把她丢到海里去不失为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可以抵消一时兴起夸下的海口,还可以借此摆脱讨厌的灯笼裤,换上高叉泳装。

但宋猷烈对于她的这个建议一点兴趣也没有。

继续硬着头皮,比如让他打她一下;比如让她给他表演劈叉;要不揪她一次头发。

“揪头发?”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开口。

莫非心动了。

趁热打铁:“是的,揪头发,宋猷烈,你都不知道揪头发有多疼,我头发不是很长吗,以前洁洁给我梳头发时,也就一下下就把我疼得眼泪直流,更别提揪头发了,对了,记得我爸爸的那位女秘书吗?就只有那位揪过我头发,你是第二位。”

当真宋猷烈要揪她头发了,戈樾琇又气恼上了,不是和他说了很疼吗,他怎么还忍心下手,不是说喜欢她吗?

“宋猷烈,你真要揪?”不死心,再问一遍。

“也可以不揪。”宋猷烈的目光又放肆上了。

好吧,好吧。

把头凑到宋猷烈面前。

揪头发前,宋猷烈说得有一个倒数仪式,让他从三倒数他非得从十倒数,倒数到五时戈樾琇再也忍不住叱喝“快点!”

“五、四……”

“宋猷烈,要是揪疼了,我可饶不了你。”

“三。”

“要揪疼了,我肯定是不理你的。”

“二。”

“就轻轻揪一下行不行?”

“一!”

尖叫,尖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不可置信的“揪完了?”

“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疼。”

“你不是让轻轻揪一下来着?”

对的,刚刚她让他轻轻揪一下。

心里忍不住喜滋滋开,格兰陵岛来的孩子还真听话,这么听话,那给一点奖赏很合理,就当是满足一名精神病患者的特殊心里。

往前一步。

脸贴在他胸腔上,手分别从他两边腰侧延伸,圈住他。

没别的意思,这是一个奖赏。

上涨的海水漫上他们的脚,谁也没往沙滩躲避,玩捉迷藏的孩子从他们身边绕过,海风卷起她头发,她那讨厌的灯笼裤又鼓起来了,肯定很丑。

太平洋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大滴雨点从天垂直而下,眨眼间形成倾盆之姿,他们跟随人潮往沙滩上冲。

这个避雨点人满为患,那个避雨点拥挤不堪,人太多了,倾盆大雨中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好不容易在一辆餐车后面找到可以避雨的场地,复合板支起的空间勉强能容纳他们两个。

刚站好,也就舒一口气,雨停了。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湿透了,戈樾琇心底里暗骂一句,转而又欢喜起来,性感美丽的高叉泳装再和她招手呢。

她衣服都湿透了,难不成宋猷烈让她穿湿衣服瞎逛。

高叉泳裤比夏威夷花难度更高,她得好好计划一番,这么漂亮的海滩,她不穿泳装像话吗?

“宋猷烈,我衣服湿透了。”可怜兮兮说着。

“我知道。”

知道就好,只是,宋猷烈的声音有点奇怪来着,像那天中午,她穿着他的衬衫在等开水烧开,一回头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他,一动也不动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极了,干巴巴说我在烧开水,“我知道。”他说。

那天的“我知道”和现在的“我知道”如出一辙。

抬头,触到那束视线,心里头慌张起来。顺着宋猷烈的目光,她看到自己被打湿的白色T恤一一贴着身体,衣服布料很透,胸前高耸的柔软一半被胸衣束缚一半几乎以裸露方式呈现,每一次呼吸都让那两团呼之欲出之状。慌慌张张以手臂遮挡,想逃离已经来不及,他牢牢堵住她的去路,想大声呼叫,但——

也不知过去多久。

缓缓睁开眼睛,她背靠在餐车上,头顶上的复合板遮挡住一边天空,剩下的一半天蓝云白。

唇瓣火辣辣的,胸衣衣扣被解开,他站在她面前,餍足,纯粹,像暗搓搓的孩子,终于把隔壁邻居的玻璃窗捅出一个大窟窿。

扣好胸衣,没经过任何思考,抬手。

最后一秒,收住了。

混蛋,不是说好一起玩,一起吃东西,一起晒太阳一起吹吹海风吗?她也不好,只几下就傻乎乎听从于他。

戈樾琇是嘴上说一套,做得却是另一套的坏女人。

“这都要怪那场雨。”宋猷烈无任何悔改,愧疚。

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往他身上扔。

“她被雨打湿的样子,很诱人。”

还说!再抓起一把沙子,毫不犹疑。

“戈樾琇。”

还想说是不是,没关系,沙子多地是,两只手都有沙子了,这次要往宋猷烈脸上砸。

“干脆,让她给我一巴掌得了,这样一来,她就不会时不时出现在我梦里,责怪我怎么打她一巴掌了,宋猷烈你怎么舍得打我一巴掌呢,委屈得天塌下来似的,是啊,宋猷烈怎么舍得打戈樾琇一巴掌了?”声线骤然变低变沉,“当时,她得有多疼,爱护还来不及呢,怎么就……”

尾音变成一缕叹息。

而兜在她手掌里的沙从指缝一一滑落。

只往前一步,他的手就够到她,指尖轻轻擦过那天被他打了一巴掌的脸颊,涩声问:“那时,很疼吧。”

真奇怪,那天他打她一巴掌时她都没掉泪,反而现在,掉起眼泪来了。

不过,掉眼泪,手里的沙子没招呼他并不代表她原谅他刚刚的行为。

她不能让他太得意,她得让他知道。

拍开他的手,说:“我可没原谅你。”

话说得软绵绵的,不好。

调整站姿,一字一句:“听着,宋猷烈,我没!原!谅!你!!”

“我知道。”

桑拿室里,她满头大汗,他也满头大汗的。

不理他,但这不妨碍他们一起桑拿。

大口大口吃了海鲜,晒了太阳吹了海风,还淋了一场雨,架也吵了后,最适合桑拿浴,大不了不说话。

近一个小时时间,她真做到不和他说一句话。

虽然,她很想开口警告他眼睛不要一个劲儿盯着她瞧,她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从四岁看到二十六岁还看不够吗?

但不行,说好不理会他的,要有坚定立场,更有,这没准是宋猷烈的阴谋,让她开口先和他说话的阴谋。

观察下来,戈樾琇越觉得这是宋猷烈的阴谋。

你看,他现在不止眼睛一个劲儿盯着她,那嘴角处的淡淡笑意压根就是为戈樾琇量身打造的陷阱。

陷阱布好,就等着她叱喝他:不许看,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面对那张笑得很漂亮的面孔,一个劲儿恨不得把他占为己有。

真是!

别开脸。

汗滴从额头上不停滴落,一张脸因持续的热度涨得通红,桑拿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眼睛不听使唤,悄悄地……

再次触到他落在她脸上的眼眸。

站起,手里的毛巾狠狠往他脸上摔,打开桑拿室门。

太平洋的落日,像一场荼靡花事,让漫步于海滨街道的远方客人,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

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穿在她身上地还是动不动就鼓起的灯笼裤,风往那个方向吹就往那个方向鼓,这个时间点高叉泳装她是指望不了了,谁让她现在兜里一分钱也没有。

回头,狠狠瞪了宋猷烈一眼。

看什么看?走路要看路!以及,你看的那个女人现在名花有主。

名花有主!再用那种目光看她的话……她还真会拿出作为一名精神病患的任性劲,可就像他彼时说得那样:她是精神病患,而他不是。

不仅不是,还是一名公众人物。

别看了,宋猷烈,我这是为你好。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怎么还在看呢?

那看她的每一缕眼神,如此轻而易举地让一名精神病患的虚荣心得到无限满足。

宋猷烈,危险了。

三步做两步,来到他面前。

说:“宋猷烈,现在你看的那个女人还有不到四十二小时,就会回到那叫做顾澜生的男人身边。”

他挑了挑眉头。

还真以为他那漂亮的脸蛋就是真理。

“很快,你就会收到印有戈樾琇和顾澜生喜结良缘的请柬。”

耸肩。

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加重声音:“一年半载过去,会有长得像戈樾琇又长得像顾澜生的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会有人告诉这小家伙,呐,这个人,是你表舅。”

不仅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她真要被他气坏了,他知不知道这番话在她一上飞机就藏在她脑子里,一直想说,可一直说不出口,好了,这下,终于咬牙说出,一颗心里难受得要死。

“宋猷烈!”板着脸。

“说完了吗?”他表情平静。

身材高大的男人揽着小巧的女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宋猷烈看也没看,手一横,挡住那对男女的去路。

宋猷烈脸朝男人怀里的女人凑,眼睛却没离开她的脸,以轻浮的语气和那女人说出“你尝起来一定像甜心坚果麦圈”这样一句话,还是以洛杉矶痞子们爱用的腔调说出。

疯了不成,宋猷烈这是疯了不成。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那番评价。

男人恶狠狠蹿到宋猷烈面前,趁着男人评估宋猷烈身上有没有枪的可能,戈樾琇慌忙上前道歉解释,说那是因为她刚和他闹变扭,他才说出那样一番话,一边说一边以哀求眼神看着那女人,希望宋猷烈那张漂亮的脸蛋能起到一点点作用。

男人没女人劝走了。

戈樾琇大大松下一口气。

刚松下一口气,就对上宋猷烈嘲讽的眼神:“戈樾琇,老实说,你刚才的那番话让人倒胃口。”

倒胃口,是吗?

“可那恰恰是生活的真相!”冷冷说。

又……又来了!

这次被宋猷烈逮到地同样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这男人比之前那位还要壮硕。

宋猷烈以关切的语气问那个男人:“干嘛哭丧着脸,是不是你妈妈给你爸爸戴了绿帽子?”

男人一拳过来,她大声尖叫。

尖叫声中,宋猷烈已经巧妙避到男人背后,眼睛牢牢盯着她,再送给那个男人:“看来我猜对了,你妈妈真给你爸爸戴了绿帽子。”

这次事件以宋猷烈被巡视的治安警察罚款五百美元告终。

治安警察还没走远,宋猷烈又盯上一位纹身壮汉:“老兄,最酷的难道不是在你肚脐眼纹上‘我保证,上我老婆容易得像过清晨马路’吗?”

宋猷烈此话一出,戈樾琇恨不得用大铁棒把那家伙的头敲昏。

纹身壮汉身边还有同伙,个个凶神恶煞,而且,看打扮就知道是当地人,无论到什么地方,最不能得罪地是当地人。

宋猷烈想惹事,她可一丁点也不想惹事,她想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纹身壮汉停下脚步,回看,显然,他不确定那亚洲小伙的话是不是针对他,而显然,宋猷烈并不打算就此停住。

一个飞跃,在宋猷烈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前,像八爪鱼般,身体牢牢挂住宋猷烈。

他一副乐于见她投怀送抱的样子,垂下眼眸,瞅着她。

“宋猷烈,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压低嗓音,警告。

“戈樾琇。”

“做什么?!”愤怒,恼怒。

“那家伙朝正我们走过来。”他和她说。

尖叫呐喊咒骂,但那只存在于心里,从她口中说出地是“宋猷烈,你说得对极了,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废话,还很倒胃口。”

小会时间过去。

回头,哪有什么纹身汉。

怒极,大喊:“宋猷烈,我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是你,是你!”

“你才知道么?”他以微笑注视,柔声说着,“戈樾琇有精神分裂症,宋猷烈也有精神分裂症,这样正好。”

张嘴,想说话。

“小疯子,”他轻敲一下她脑壳,“那位顾医生是正常人,你还是放过他吧。”

什么话,什么话。

---

板着一张脸,戈樾琇跟在宋猷烈身后,进了超市。

宋猷烈租了一条海钓船,他们晚上要在船上做饭过夜,明天七点半他们就从船上离开,坐上前往伦敦的航班,戈樾琇欠宋猷烈的一次旅行就还清了。

脚步跟随着,心里头想着他说的话,他在很认真挑选生鲜,他们有约三步左右距离,这是她和他刻意拉开的,想了想,往前,和他肩并肩站在生鲜柜前,说我要吃墨鱼,我要吃意大利墨鱼饭。

“你会做?”他问她。

她怎么可能会做。

“我也不会做。”宋猷烈说。

真差劲!甩给他一个脸色。

即使都不会做意大利墨鱼饭,但这不妨碍他们一起对墨鱼评头论足,最后,不约而同选了从意大利进口的墨鱼,意大利墨鱼饭自然需要从意大利来的墨鱼。

除去意大利墨鱼,剩下的选材她和他都出现了分歧。

他把番茄放进购物车里,她就拿走番茄改放玉米进去,按照宋猷烈的话“戈樾琇,你找茬找上瘾了。”

好像……好像是。

她心里很喜欢和宋猷烈一起挑选食物,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好极了,她还忽发奇想,希望时间忽然间变快,一分钟一年,十分钟十年,离开超市,他们已满脸皱纹。

离开超市时,她和他没满脸皱纹。

暮色苍茫,华灯初上。

超市门口,有一群游客正围着一位穿夏威夷传统服饰的老妪。

老妪目测有九十岁以上,一头银发稀稀疏疏垂落至腰际,老妪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做出驱赶围观的人的手势,但没人离开,几名游客还拿出手机,把手机摄像对准了老妪。

老妪的手一会儿横向一会儿弯曲,身体频频移动着,银发和着夏威夷鲜艳的传统服饰在暮色下透露出一丝丝诡异,与其说是诡异,倒不是说是玄机,是玄机,也是敬畏。

戈樾琇停下脚步。

刚一停下脚步,就对上老妪幽深的目光。

骤然间,老妪手直直指向她:你!

一吓,往宋猷烈怀里躲避。

老妪双手在空着挥舞着,嘴里念念有词着:“你!你们快走,马上走,现在还来得及,天一亮就走不了,快走!马上走!”

那阵风扬起老妪长长的发,也扬起戈樾琇的头发,一黑一白在暮色中交着,打了一个冷颤,更深往宋猷烈怀里缩。

宋猷烈架开老妪的手。

老妪的手继续在空中找寻,最后对准拿着手机拍她的游客:“马上走,头也不回,马上从这里离开。”

十几步后,戈樾琇忍不住回头看。

老妪手还在空中挥舞着。

还想再去看,后脑勺挨了一下。

宋猷烈口中的海钓船几乎可以充当移动旅馆,船里应有尽有,从房间乃至厨房舒适又个性化十足,显然,这是夏威夷人为游客们精心打造的吃喝玩乐场所。

把船停在距离火奴鲁鲁约两海里左右距离,船主开着快艇离开,明天早上七点半船主才会出现。

意大利墨鱼饭并没有成型,他们研究从网上搜到的意大利墨鱼饭流程,发现以他们的做饭水准根本弄不好一顿意大利墨鱼面,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摆上餐桌的是炸酱面,墨鱼炸酱面。

墨鱼炸酱面摆上餐桌已是八点半,也许是因肚子太饿的关系,戈樾琇居然觉得墨鱼炸酱面还不错,当然,青菜海鲜汤也是不错的,那是她独立完成的。

一阵狼吞虎咽,碟子盘子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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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三观矫正员[穿书]

桑沃
文案a:所谓三观矫正,旨在以柔克刚,以包容治愈扭曲,以温暖融化坚冰,以光明救赎黑暗。【每个魔头都曾是人类。】而三观矫正师,正是为了拯救而生。沈空冷淡地嗤笑一声,掐灭指间的香烟,眉眼间裹挟着硝烟,金属,和血腥的铁锈味:“放屁。”——1本文主攻 攻受只有彼此2每晚6点更新3拒绝ky及写作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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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友说他死了五年了

我男友说他死了五年了

张不一
原名《他重生在了我的电脑里》文案一:肖名扬有一台小电脑,里面住着她的男朋友。文案二:肖名扬曾以为自己的小电脑是这个世界上最牛x的东西,p啥啥成真,堪比马良笔!直到有一天,她的卧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一脸淡定的告诉她:“我死了五年了。”肖名扬三观炸裂:“卧槽!”文案三:本文又名《西辅异闻录》,都市异闻类型,女主和男主一起携手冒险破案的故事,惊险刺激+苏爽甜。食用指南:1、男主重生,女主又逗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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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守墓人

大秦守墓人

草原浪
意外穿越明朝,却成了大秦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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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门学渣

孔门学渣

我说那个谁
乐歌穿越重生到一个傻子身上,他想改变形象,却被人当成傻子。已经习惯了的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 老子说他是:大智若愚。 孔子说他是: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子路说他:力气大、剑法好、对我脾气! 子贡说他:你要是个商人,绝对奸商一个。 颜回说他:什么都懂…… 师娘亓官氏说:唉!他就是个长不大的淘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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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弈

江山弈

染夕遥
一场平行时空的三国江山权谋对弈,你是作壁上观?执白子?抑或执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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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难

竟难

小郑老师
用陈靖安的话来说,孙南栀是一杯清茶,烈酒再好,也不及清茶解渴。 历尽千帆,他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们结婚、生子、互相试探,用漫长的一生来证明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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