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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我儿大富大贵,只求他一生平安顺遂,喜乐随心。”
念及亡妻的临终遗言,裴从业心口一阵绞痛。不忍再看儿子的脸,赶紧转过身。望着香案上的牌位,才软下的心又渐渐硬起来。
“当初,先帝发迹于草莽,追随他的人有多少?封侯拜相的人又有多少?可现在呢?几宗谋逆,诏狱大兴,多少勋贵被褫夺爵位,剩下来的,似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有多少?你细算过吗!”
裴泽不语。
裴从业叹了口气,继续说,声音有些空凉:“你二叔那房的情况,你应当清楚。如今,我也因你妹妹的事,不好再在朝堂上随意冒头。”
他转过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元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裴家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掏心窝子的诉说,同平日的训斥比起来,可谓毫无胁迫力。裴泽听完,心却空了一半。木然抬高视线,瞥见父亲嘴角的笑,鬓边微星,他忽然心头微微发疼,钝钝的疼。
弯月似镰刀垂在天际,在夜色中浸出凄凉的白。
裴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祠堂的,若真要去形容,大概同行尸走肉无异。膝盖因久跪而酸麻,心比膝盖更酸。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璀璨似她的眼。
那日,她送他糕点时,他为什么没同她道谢?拖到现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在她身边很轻松,可惜,他这人命中注定不得轻松。
“世子爷。”
庭院外,草木葳蕤。丫鬟们见裴泽回来,齐齐俯身行礼。他却绕开众人,径直奔向院中碧池,对着满天星河,仰面倒下。
池水漫来,稀释他心头的燥热。星辰也同她的笑意一块,从天上飘落,被池水淹没。
***
十月末,秋风萧瑟。
旭日东升,顾泊如被窗外的小鸟吵醒,揉着额角洗漱出门。今日是马球赛正式开场之日,他作为主办人,不得不去。
等他慢慢悠悠到达马球场时,被场内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惊住。延熙帝竟然也来了,就坐在临时陈设好的御座上,荣贵妃则笑盈盈坐在他身旁,体贴地帮他把锦罩盖上。
顾泊如若有所思,击鞠风潮在皇室也十分盛行,延熙帝会来观赛也情有可原,只是为何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索性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好,静观其变。
场地内,左右五人勒马站在己方球门前。
萧谦、裴泽、裴润为一队,着红衣。穆铮、李静姝、裴醇为一队,着白衣。剩下四人则是他们从书院护卫中挑选出来凑数的。
令官手中的小红旗一扬,十道烟尘就奔着场地正中的球冲去。嘶嘶马鸣声中,忽有一软软的呼痛声响在顾泊如耳边。
他扭头看去,但见韶乐挎着三个食盒朝这边来。因位置太偏,路也不好走,她扭了三次脚才磕磕绊绊走到他边上。
“顾先生饿了吗!”韶乐一点不见外地坐下,将食盒仔细摆好,揭开盖,乐呵呵地介绍起来,“我准备了瓜果点心,还有蜜饯干果,糕点也有不少……”
她额上挂着密密的汗珠,小嘴巴却得吧得吧,一点也不觉着累。
顾泊如一手托腮,闲闲地听她说话,笑意从眼角荡开。这么偏的地方,亏她能找来。
韶乐也觉得这位子太偏,连马球场上谁是谁都看不清,可她就是能一眼就找到他,说不清楚为什么。
“吃吗?”她左挑右拣后,拿筷子夹起一栗子糕,举着问道。
顾泊如瞅了瞅筷子,又瞅了瞅她,心道:小丫头学聪明了,知道拿筷子喂。
“你吃吧。”他握住她的手,把筷子调了个方向,栗子糕顺势进了她的嘴。
韶乐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两腮鼓鼓涨涨,含糊道:“顾先生不饿吗?”——经那日之事后,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在忍饥挨饿,怕他饿急了,把自己给吃了。
顾泊如目光直视球场,抬手揉着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他可不是对什么都有胃口的。
场地另一头,岑懋拿着千里眼,不看球,看他们。嘴里一顿咋舌:老顾啊老顾,看你还能装多久!
心念一动,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推他一把,却听球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惊呼。不是在为进球欢呼,而是惊吓之呼。
他赶紧拿千里眼一看,笑意瞬间被惊愕取代。
骑术了得的裴泽竟然跌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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