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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要住院，妈妈带着柳宁又回到了诊室。苏医生开了住院通知单，把柳宁的病历重新打印交给妈妈，对她微笑：“放轻松，你的住院医师很不错，我也会去看你的。”
柳宁低下头之后才想起应该回一个笑。
“对了，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听你妈妈说，你是主动要来我们医院的。我们这算是精神病院，别人恨不得退避三舍，怎么你主动要求？”
她没怎么想：“人，我大致分为生理和心理。生理问题就去普通医院，心理问题就来这里，有什么可避讳的？”
女医生闻言笑了：“你这么豁达的倒是少见，我们这里多得是家里捆着过来的孩子。办了手续之后去一号楼二楼的住院部，护士长会给你们说些事儿。”
柳宁从电梯上了二楼。电梯门外是一个很亮堂的大间，角落里有两扇锁着的门，透过门上的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有人走来走去。
按了铃之后，胖乎乎的护士长拿着钥匙，先开里面的门，走到门与门之间的空间里，反身把里面的门锁上，接着来开外面的门。
“新入院的吧？先进来看看。对了，孩子最多留一个人陪床。”
柳宁身上背的包被锁在了两扇门之间，她和爸爸妈妈两手空空地进了住院部。入目所见是一条横着的长廊，病房错开分布在两边。有的门开着有的门关着，一个背对着柳宁的女孩子在化妆，一回头，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吓了她一跳。
护士长笑眯眯地领着三人转了一圈，介绍了浴室、卫生间、活动教室和餐厅，然后又笑眯眯地把人送出去，嘱咐早点回来。
一家三口去医院后面的村子里吃饭，爸爸妈妈把土豆烧排骨里的排骨全部夹到了柳宁碗里。
吃完饭去采购生活用品——之前没做住院的打算，自然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什么都要重新添置。按照护士长的嘱咐，医院不能用筷子，碗勺杯子都必须是塑料的。妈妈则在选毛巾的时候为了难，柳宁的头发很长，这里却只有巴掌大小的方块毛巾。
小卖部的老板闻言笑了：“你们是住院的吧？那医院不让用长毛巾，容易出事儿。”说着压低了声音：“我们做生意的都被说过了，卖饼的现在连牙签都不敢给。”
柳宁沉默了下：“没事，就买小的吧。夏天头发干得快。”
妈妈一边挑拣东西，老板一边抽着烟和爸爸闲聊：“这一块以前荒得很，就前面两所医院搬过来，养活了这一个村子——不然这饭店招待所，哪有生意啊，都是医院过来之后才弄起来的。”
抱着东西回到医院，护士仔细地检查他们带进来的东西。柳宁的小镜子、学生剪刀，妈妈的玻璃瓶护肤品、指甲钳、手机充电器，爸爸的打火机，都没逃过护士法眼，全部锁在了护士办。柳宁的主治医生找她了解情况，护士姐姐给她做了基本体测，填了密密麻麻几张表，护士长才带着她们去病房。
“苏医生特别交代了，你们的病房算是比较安静的，护工也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吃药，晚上八点吃药。吃饭之前护士会叫，拿碗去餐厅排队打饭。充电线放在病房里不安全，统一放在我们护办，每天定点充电。”
护士长给柳宁指了下床位就走了。病房里只有两个人。靠门的女孩子正在睡觉，柳宁穿短袖短裤都嫌热的天气，她穿着长袖外套还盖着被子，眼镜也架在鼻梁上。
另一个女孩扎着短马尾，皮肤黝黑，盘腿坐在床上嗑瓜子，看了柳宁一眼别过头继续嗑。
柳宁和妈妈轻手轻脚地走到最里面，在临窗的床上坐下。
环境格外陌生，柳宁不知所措。妈妈把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分门别类地塞进床边的小柜子里，又拿着杯子去接水。柳宁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捧零食，在睡着的女孩子的柜子上放了些，剩下的放在了嗑瓜子女孩的柜子上：“你好，我叫柳宁，我……”
“我不要，你拿走。”女孩理都没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