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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叩，叩。

敲门声响起。

烟尘渡头晕目眩，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这声音倒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挪到窗边一看，是那位老婆婆。

泽婆婆？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做什么？

烟尘渡正要开门，玉藻前冷漠的话语在他背后响起，“那个人就快要死了。”

烟尘渡动作一顿。

“劝你别与她有太多牵扯。死亡对你们人类而言，不是最不能接受的事吗？要想不难过，就别投入感情。”

老婆婆不住咳嗽，虚弱单薄的身影像是随时可能被寒风刮倒。她颤巍巍地抬着手，一下一下，不断敲着门。

可始终没人开门。

奇怪，小栗不是说他们在这里吗……没办法了啊。

敲门声终于停住。

从窗户可以看到，老婆婆身影佝偻、杵着拐杖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去。她走得很慢，又很不稳。这里到老婆婆的住处很远，这一路对年迈病重的老人而言，定是已耗费完所有力气。

就在她身形要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前一刻，忽然落叶般倒下了。

看吧，就跟他说的一样。玉藻前心道。

烟尘渡抬起手，放在门背后，“玉藻前。”

玉藻前饶有兴致地一歪头，“嗯？”

一声沉重的响，大门被推开，外面明亮的光线倾泄而入。烟尘渡站在光芒之中，背对着他，微微偏过头。

“你在害怕什么？”

玉藻前愣住了。

下一秒，烟尘渡已经跑了出去。

门外放着一捆干净的草药，是泽婆婆拿过来的。

烟尘渡冲到泽婆婆身边。还好，老人只是不小心摔倒了。烟尘渡整个人瞬间失去力气，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泽婆婆，对方睁开眼，“没事吧，孩子……”她虚弱却温和地问道，“我听说你伤得很重，正好家里还剩了一些草药。”

“你把草药捣碎，让那姑娘帮忙敷上……会好得快些……”泽婆婆气若游丝，一句话都费好大力气才能说清，“之前把家里最好的膏药给那姑娘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给你用……”

“对不起。”

烟尘渡闭上眼，痛苦地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泽婆婆笑着，抚摸上他脸颊，“能碰到你们，和你们说说话……我很开心……”因为维护秋染而被排挤出村后，很多年，都没人再主动与她交谈了。

“可惜，在我死之前，还是没能看到那孩子啊……”

“我帮您找回来！”

烟尘渡忽然道。

他目光坚定，“我一定——帮您把那家伙带回来！”

泽婆婆脸上浮现一个安心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

烟尘渡将泽婆婆送回了家中。本想继续守在老人身边，又担心村人发现自己后，会将怒火引到泽婆婆身上。等她睡熟后，烟尘渡才起身回去。

他要去帮泽婆婆找到，据说是做了海盗船长的秋染。

回到木屋时，玉藻前不见了。

烟尘渡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突然有点不习惯。玉藻前虽然隐藏极深，难以揣度，但他们这些日子一起找式神，形影不离，似乎也成了一种常态。

啧。

走就走，反正要找式神的人也不是自己。

烟尘渡一边整理符纸，一边做着之后的打算。身上的伤口确实难办，多少有些活动受限……失去神格后，伤口恢复极缓。

身后传来动静。

“你打算去找秋染？”是玉藻前的声音。

“……我不相信这么善良的婆婆教出来的孩子，会是村民口中的恶人，”烟尘渡冷静道，“这后面一定还有故事。”

“我不否认，你就算没了神格实力也很强，”玉藻前道，“但这些伤口让你现在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

烟尘渡从他身边，冷冷斜眼，“别小看我。”

臭狐狸。

“晴明那边传来消息，基本可以确认这次的式神与海盗船有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玉藻前展开折扇，一笑，“看来，还是要暂且合作？”

“……随便你。”烟尘渡往外走去。他可不认为玉藻前会好心帮自己。

玉藻前将折扇收起，跟了过去。

只要能帮晴明找回式神……

晴明就会帮他找到妻子转世的地方。

海边，二人碰到了几日不见的四个小忍者。“喂！你们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漩涡鸣人大大咧咧问道，“村子里的气氛也好诡异啊我说，说妖怪什么的……”

看到玉藻前，他蔚蓝的瞳孔微微睁大，声音戛然而止。

还真是……妖怪啊……

忍者终究见多识广，也很快就接受了玉藻前是妖怪的设定。而且玉藻前看起来也没有向他们出手的意思，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漩涡鸣人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