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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涅心不信衡殊会瞒着自己什么, 可她好奇心太强, 一定要听听看, “你说。”

“可以看出，你师父对你很好，也许他不说是为了保护你……我问你小姑娘，你知道剑修修炼的要诀吗？”

卓涅心有点惴惴不安，轻轻拨了拨剑尾银穗，“这肯定知道, 唯我和破寂，不过我刚能化灵为寂，眼下还谈不上破寂。”

鬼偶点头，“是, 看你心思纯澈天真狂妄的样子, 想必唯我的修行也不是很需要费心。这是剑修强大的要诀, 也是剑修没有选择一往无前的路。”

“我师父也这么说。”

“剑修如果只是想横行无忌道法超群，按照这样的要诀，只是时间问题, 成为剑修就已经证明你的资质出众了。可如果想要飞升，又是另外一回事。在修炼中唯我会成为你的个性，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割舍一部分感情，破寂后更是要走上舍我其谁的独行之路。”

卓涅心仔细回忆，笑了笑, “这点我师父也讲了, 不就是变得独断专行一点, 我行我素一点，个性讨人厌一点，像他这个样子我能接受的呀。”她没有说，其实她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鬼偶对她的天真泰然十分宽容，只是笑着摇摇头，“剑修飞升，必定要破寂，破寂之后唯我独尊，克制欲意，不能有感情牵绊。我得知她为我的缘故压制即将圆满的修为，也知道她一路修行一心向道的远大志向，所以才甘心赴死成全她，可她却找来怀阴山的鬼修替我聚魂，宁可与为鬼无形的我相守，也不愿得道飞升。”

卓涅心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撼，只是觉得又学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这是她的选择，只要自己愿意就没什么错，她在你和飞升之间选了你，我要是你就高兴死啦，谁不希望自己在别人心中是最重要的，就算只是我朋友，我也愿意他们常常想着我愿意和我一起聊天散心，这不算秘密。”

她的坦然让鬼偶再度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摇头，“不，你没有明白，也许将来这个做选择的人就是你，你会怎么选呢？选择总伴随舍弃，痛苦一定存在舍弃之中。”

“我不知道，我对飞升没有兴趣，可情情爱爱我也不懂，不懂的事更不会有兴趣了。”卓涅心答得很快，既然两个她都不怎么在乎的东西摆在一起挑，哪个都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的唯我修得果然很好……”

鬼偶笑后又是叹息，卓涅心觉得他笑得很悲伤，微弯的嘴角牵动的并不是快乐。

“没有开窍的小孩子，真是挺可爱的。”鬼偶的笑容并没淡去，他陷入短暂的思考，而后又说，“不过，这样也未必不好，一辈子都没有开窍也有一辈子的福气，说不定你就是天道的宠儿，天生便是个剑修的宿命，这些事不是你该烦忧的。”

这句话卓涅心是明白的，她笑得可开心了，“虽然大家夸我的话都差不多，但多听几遍怎么都不腻。”

“这是好事，你也该永远这么神采飞扬的活着，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剑修就是要有乘风破浪不惧天命的锐意才对。”鬼偶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卓涅心的头，他的表情让卓涅心觉得，他似乎是想起什么让他心中温暖柔软的事情才下意识要这样做，可他的手停在半空，他碰不到卓涅心的头发。

卓涅心笑笑，“前辈，你的心意我领啦！”说完她摘下定魂珠，“砍碎就行了吗？”

一瞬间的失神后，鬼偶笑着点点头。

卓涅心挥挥手当做告别，扔起定魂珠，抽出云浮川，当空一斩，柔和的白光顿时暴涨，她闭上眼，再睁开后，偌大洞窟只剩下了自己。

不知道鬼偶等这一刻解脱等了多久，死人和死人也许不会团聚，但至少最后的在一起的时候让他们都觉得值得。

为了值得去做一件事是很有必要的。卓涅心这样想心中畅快许多，只剩自己后那一瞬心底的空荡也消失了。

洞窟这时剧烈晃动起来，萤石碎块像光芒的雨淋得到处都是，涅心奔出一看，原来是娇娇感觉到洞内的闪光，以为她出事，整个身体都挤进来了。卓涅心突然有点感动，伸手拍两下娇娇头上坚硬的鳞片，娇娇的尾巴还在洞外，激动的拍打摇晃，海底顿时尘土飞扬，海水浑浊。

用云浮川割下许多萤石收好，卓涅心骑着娇娇继续寻找。

紧贴平整斑斓的海底游弋，附近的海底洞窟被寻了个遍，一人一蛟一无所获。

娇娇继续带着卓涅心朝远海游去，没游多远，它忽然上浮速度极快，卓涅心以为它闻到郦月歧和蓝婵的味道，谁知一股鱼腥味弥漫在海水中，头顶海水呈现越来越稀薄的蓝，挣扎的黑影隐约显形，那是个巨大的网兜，里面鼓胀着数不清的鱼。

她没反应过来，娇娇张嘴一口，整个网兜咬断，鱼全吞进嘴里。

这一定是渔船的渔网，卓涅心拍几下娇娇的背，等它上浮后果然面前是条不大的渔船，上面的人正收起破损的渔网一脸茫然，黑影罩在他们头顶，所有人抬头后都是一个惊慌至极的恐怖表情，尖叫声此起彼伏。

卓涅心见状跳上甲板，船上的人都已经吓得蜷缩在角落紧紧抱成一团。

“你们的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