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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错过后，清越的金属声震颤在众人的耳际。
同室操戈的悲剧让浮阙山宗其他的心在一点点凉下去，尤其当谷延秋看清李重绫在这一击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纸符咒，他彻底愣住，“这是……”
“是灭罚！”宋霁用失去血色的颤抖嘴唇说道，“原来灭罚在李师姐手上……她……她真的要拿来对付阿心吗……”
道宗之人都明白，每个门派都有惩治叛徒或是死敌的最后秘法，紫垣谷的咒阵、天清极上宫的禁制，浮阙山宗则是名为灭罚的符咒。
道宗的弟子即便叛出，曾经入门时所立下的心誓在打破后依然有效，其实这种入门的誓词并非能起到什么作用，唯独面对各门各派绝罚的秘宝，有多年代代门派内高手的加持相传，寻常或许只是一种流传的象征，但对付破誓出门的弟子，却因为当初入宗誓言所相生的克制，犹如灭顶的灾厄。
浮阙山宗的绝罚是名为灭罚的符咒，由历代镇宗长老保管，如今传至李重绫手中。
卓涅心冷冷看着那张苍白的符咒，上面红光隐约，透着不祥，她并不害怕，甚至还笑得出来，“想让我灰飞烟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剑像一道无形的光影飞掠而下，李重绫丝毫不乱，她起了杀心，目光和招式都镇定得毫无破绽，推飞灭罚符咒，李重绫再画一符，她的符咒不受灵根限制，风雷水火，土雪冰霜，全都挥洒自如。
卓涅心只觉面前一寒，疾雷带着雪风扫过，她不得不收剑后撤，再度腾空，原本李重绫所立的位置却空无一人。
她回头，李重绫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画好符咒，就在背后。
砸下。
“不要！”
巨大的光几乎吞噬一切，雷岱的呼喊被席卷而过时，显得那么无助熹微，沙尘和暴雷的席卷后，是异常的安静，阳光照落大地，一道纤细刺目的银色坠落在所有人面前。
是断剑。
卓涅心手中的是另外半截，云浮剑已断，切口涌出银中血红的流光，她嘴角也挂着血珠，一点点流过洁白的下颚。
她和李重绫对峙，两个人剑抵符咒，无退无进。
柳溪仲忽然想起，这两个人第一次的对决，也是这样的情况，长剑抵住发光的符咒，就这样对峙，直到分出胜负。
可这次不一样了，不再是同门的比试，谁输了或许就会死在这里，死在同门的手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已经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天道像一场不会放过任何人的暴雨，淋湿了每个人的命运。
卓涅心的剑到底是碎了，她开始被逼着不自觉向后。终于，这把剑难以抵御李重绫至清之气的强压，在众目睽睽之下金属的光泽极近枯竭，慢慢崩裂，先是裂痕，再是彻底破坏，仿佛在宣告卓涅心的失败。
有人松一口气，有人不敢松气，李重绫持着灭罚的手终于缓缓低垂，她没有在这个致命的空隙出手，她还是下不去手。
卓涅心被震出几丈外，口吐鲜血，看到李重绫垂手，却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还有另外一把剑！”
宋霁的大喊已经晚了。
卓涅心失去平衡前，身后浮现了一个纤细的影子，是一把剑，一把很多人都已经忘记的剑，这把剑最初的模样穷酸破落，是她曾经灼炼坊师父粗粗打制，她背着这把剑第一次走进浮阙山宗，第一次迎战李重绫，后来长剑碎了再铸，几经辗转，还是送回她的手中。
这是她和浮阙山宗的开始，也是终结。
长剑显影，再一闪念已落入卓涅心掌中，她笑了笑，剑的光芒自内而外，像是斩破了所有人的视线，割裂真实的感触。
当大家的目光从极盛的光芒中逃离，那一瞬爆发出的强大剑意正在慢慢退去。
月晕一般的雾影也从卓涅心和李重绫所在的地方逃逸。
所有人都愣住了。
长剑贯穿李重绫的胸腔，一端染血破背而出，一端握在微笑着的卓涅心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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