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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提到陶朱公,已经不是当作普通商人看待,而是看作财神一般了。能到陶朱公名号下的商铺干活,成了一种荣耀。能和陶朱公共事一回,也是一般商人梦寐以求的。
当年求他复出的人,家乡已经从饥寒交迫之所,变成安定富足之地。
只是,陶朱公名声日盛,打他主意的人也太多了。有的贵人要延揽他做谋士;有的要入伙,共同经商,分一杯羹;还有的想联姻。
范蠡精明,没有一次中了美人计。而且,每当为难之处,他都带上我,让我换了女装,以“阿姊”的身份陪伴左右。
若有女子实在厚颜无耻,我便随意取块木头,拿出短剑来,飞快地削成碎片,告诉她,“陶朱公不收无用之人。什么时候,你有我这本事了,才有资格追随他。不然,行商路上,早晚被豺狼吃了,被盗贼砍了。”
范蠡忍笑,也帮腔,“若是不能手刃盗贼,要你何用”
来投奔的女子多半是为了陶朱公的巨万家财,为了安逸富贵的生活,个个娇滴滴,哪个能会武艺了
我有时候还会告诉她们,“我家的财产,一是赚出来的,二是省出来的。若是不懂节俭,在我家也待不下去。”
如此多次,来投奔的女人渐渐少了。
有时护卫们也会说,“我家夫人美貌,想比之下,你这女子丑似鬼。”那些女子就会颜面羞惭而去。
但是,也有大胆的。一个自恃美貌的女子在我和范蠡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就带着家人,驾车到了定陶,去找陶朱公夫人。
西施自从随着范蠡泛舟五湖,怕被人发觉,早就学会掩盖容貌,有外人在时,总是戴着帷帽。虽然外人隐约知道陶朱公夫人美貌,那也是护卫、管事不经意间说出的,没什么人真的见过。
那女子不信陶朱公夫人美貌,硬闯陶朱公宅院,被拦下还不死心,口出狂言,说是如果陶朱公夫人不许她共同服侍,就想法勾引了陶朱公,把夫人撵走。
护卫们嗤笑,“你的容貌与夫人相比,如同萤火比之于皓月,且回吧。陶朱公看不上你的。”
那女子不服,“听说过陶朱公夫人年纪老大了,还生了几个孩子了。即便曾经美貌又如何岂不闻,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西施没见她,只是让人取出了范蠡为年少时的自己画的画像,许那女子一观。
侍女展开画卷,只一呼吸之间,就又拿走了。留下那女子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人世间,竟有如此女子,当得男子爱她一生。”女子走了,再没来过。
当我们再次团聚的时候,侍女玩笑般提起此事,范蠡却没有笑。他懂西施,他知道西施还是在意的。
“抱歉,因我之故,让夫人深受其扰。”
“无妨,西施已是美人迟暮,夫君却是名声正盛,其实,是西施配不上君子了。”西施垂首,轻轻地说。
我听了,也难过起来,“阿弟是做大事的人,一心为民,美色从来不在他眼里。此生,他眼里的女人只你一个。而他敬爱你,也不是为了你的美貌。”
范蠡颔首,“知我者,阿姊也。西施,不必多虑,为夫自有主意了。”
再次出去,范蠡只为散财,他再次将财产捐出去,很多人得到帮助,再次铭记陶朱公的恩德。
只是,跟着父亲吃苦受累几年的大郎看到财富流走,有些肉痛,但是,想到父亲的品行和信念,他也不便说什么。
再次散财返家,范蠡可有话说了,“为了娘子心安,为夫又成穷汉了,又要娘子养活了。”
“什么为了我,你是为了行善。况且你又聚集巨万之资,难免被小人嫉恨,散去了,求得平安也好。”西施可不承认是自己的缘故。
范蠡向我告状,“阿姊,你看见了。我为了娘子不被打扰,才散财的,娘子竟然这样说,不领情。”
我翻个白眼,“你二人打情骂俏,不要拉扯我。我自去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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