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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鱼英雄会 第一部 剑胆琴珠
宝亮背着康老道回到宝成府上,刚进院儿,便问老家院道:“掌柜的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你这是刚从虎鹰寨回来呀?”
宝亮道:“啊!掌柜的在上房吗?”
老家院忙道:“在!正在上房休息呢!”
宝亮咬着牙背着康老道去往上房。
上房。内室。
宝成躺在炕上,盖着被。宝珠在用酒给阿玛搓擦额头,三丫在
一旁站立。
宝成道:“宝珠,让阿玛自己来吧!”
宝珠道:“阿玛,你好好躺着吧!我会擦,我小的时候,阿玛就是这样给我擦的。”
宝成叹气道:“咳!一晃你阿玛已然走快五年了!”
宝珠道:“阿玛,想点儿高兴的事,才对身子有好处。”
宝成道:“好!好!”
宝珠道:“阿玛,为啥有好人还有坏人啊?”
宝成道:“天无日月不成夜昼,世无好坏不成红尘。世上有好
人就有坏人,就像有白天就有黑夜一样。”
宝珠悲伤地道:“好人怕坏人吗?”
宝成道:“好人当然不怕坏人。”
宝珠道:“那坏人咋比好人还猖狂呢?”
宝成道:“孩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坏人便如瓦上霜,不能长久,好人才如红日,能够久长,而红日总有被乌云遮挡的时候。”
宝珠似懂非懂,用酒给阿玛擦完额头、手心、脚心,又给揉捏胳膊。
宝成见女儿忙活得额头渗满汗珠,爱怜地道:“宝珠,歇会儿吧!”
宝珠道:“阿玛,我不累。”
这时,老家院和宝亮进来。
宝亮一见宝成,登时百感焦急,跪地哭道:“大哥,你真回来了?”
宝成赶忙起身,下地扶起宝亮,但见宝亮浑身肮脏,满脸污秽,动容地道:“宝亮,你这是刚从虎鹰寨回来?”
“我和干阿玛刚回来。”宝亮哭道。
宝成道:“老舅他在哪里?”
宝亮道:“干阿玛他在客堂。”
“快去客堂。”宝成道。
客堂。康老道歪躺在凳子上,鼾声如雷。
宝成见状忙道:“啊?老舅他是不又喝多啦?”
宝亮道:“这回可真是多了!一直没醒,是不喝过去了?”
宝成给康老道号号脉,讶然道:“老舅他是醉酒过深,凝血、聚筋、收骨之故,如再耽误,恐会有生命之危。”
宝亮急道:“那……那咋整啊?”
宝成沉吟半晌道:“醉酒如此之深,所饮之酒当非寻常之酒。”
宝亮道:“我和干阿玛去虎鹰寨,老鹞鹰和全翼虎跟我们喝酒,干阿玛没少喝,我怕他喝多,又惦念大哥你,就趁着他们不注意,背着干阿玛跑出来,干阿玛已然醉得不行,我们刚出虎王寨不久,就被喽罗拦住,恰全翼虎过来解围,还把那匹瞎马给找回来,送我们下山,一道上干阿玛始终未醒。”
宝成道:“速让人抬屋一缸酒来。”
“好!”老家院转身出去。
宝珠道:“阿玛,抬酒干啥呀?还给舅老爷喝呀?”
宝成道:“你快回去睡觉吧!”
“我不困。”宝珠道。
宝成来在康老道跟前儿,将其扶正坐在椅子上,运力十指,给其拿筋捏骨。
何谓拿筋捏骨?便是以气抵手,抻扯四肢,拿捏筋骨,舒筋活血。
宝成虽也是身体虚弱,浑身发烧,可还强打精神,集气运力,康老道浑似个死倒,随便摆楞。
时辰不大,有三、四个壮汉抬口酒缸费力地进来,放在地中央。
宝成道:“在酒窖抬来的?”
老家院道:“啊!是。这酒可是头烧,七十五度啊。”
宝成道:“拿去缸盖儿,把老舅放去缸里。”
宝亮道:“大哥,这样行吗?”
宝成道:“死马当活马治吧!”
几个壮汉过来,也不客气,抬起康老道,扔进酒缸里,酒花四溅!
宝亮道:“你们都慢点儿啊!”
“你们闪开!”宝成说罢,腾身跃上酒缸,将脚踏牢缸沿,双手凝力,使开旋风掌法,渐渐风声瑟瑟。
众人站在一隅,唯见风啸如虎,风冷如雪,眨眼间,只看见酒缸上黑影闪动,不见人形。
三丫搂住宝珠,担心地道:“格格,咱们回去睡觉吧!”
宝珠道:“爱睡你睡去吧!”
宝成仍是幻作黑影儿,满缸酒追逐翻花,形成旋涡,康老道也随着满缸酒上浮下沉。
过不一会儿,风声平息,却是宝成收住身形,腾步跃下酒缸,站于地面。
宝亮忙过来道:“大哥,干阿玛他咋样?”
宝成道:“就看他能不能自己出来。”
宝珠也过来道:“阿玛,快把舅老爷捞上来吧!”
“你别捣乱。”宝成道。
众人皆默视酒缸,酒缸依然没有动静。
宝珠拉住宝成手,关切地道:“阿玛,老舅老爷没事吧?”
宝成没有吱声儿。
宝亮忍耐不住,过去酒缸要看个究竟。
忽然,酒缸里的酒猛然蹿出浪涛,宝亮慌忙躲闪,众人也是一惊。浪涛散作酒花,四下飞溅。
康老道从酒缸里探出头来,将手一抹脸道:“真是过瘾!”,随即,连打数个喷嚏。
宝成心内稍安。
宝亮忙跑近前去,将康老道捞出来,问道:“干阿玛,没事吧?”
康老道如同落水狗般,浑身往下躺酒,又连打几个喷嚏,笑道:“真是过瘾!”
宝成道:“你们将酒缸抬出去吧!”
众壮汉过去,一壮汉道:“这好酒再搁这老人参一泡,更没治了。”
老家院道:“快!快抬出去。”
众壮汉将酒缸抬将出去。
宝成道:“宝亮,拿件衣服给老舅换上。”
“是!”宝亮出去。
宝成道:“老舅,这回好了吧?”
康老道道:“好!这酒味儿可真冲啊!以前你咋舍不得给老舅喝呢?”
宝珠跑上前来道:“舅老爷,你活过来了?”
康老道道:“你阿玛用这损招,死人也能给呛活喽!”
宝成道:“这损招还不你教的吗?”
康老道道:“我叫你旋风掌也是没白教!啊嚏!”
宝亮拿过棉袍,对康老道道:“干阿玛,这棉袍可是我新做的,自己都没舍得穿,给你老人家穿吧!”
康老道笑道:“还是儿子孝顺。”
宝亮道:“我可真够孝顺,连瞎马都不愿驮你,是我给你驮回来的。”
康老道得意忘形地笑道:“哈哈哈!好好!”
宝成道:“速准备酒菜,给老舅和宝亮老弟接风。”
饭堂,早已摆好酒菜。
康老道、宝成、宝亮悉数落座。
宝成道:“老舅,宝亮老弟多有辛苦,在此深为感谢。”
康老道已然换好衣服,笑道:“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上次你酒楼开业,不招呼我我就不来,这要不是干儿子请我,我才不来呢!”
宝亮道:“别那一顿酒没喝着总惦念着,这回随便喝!”
康老道道:“我就喝刚才那缸里的酒。”
宝成道:“外甥做事不周,还请多多海涵。”
康老道道:“不提也罢,人都活蹦乱跳地回来了比啥都高兴。”
宝成道:“是!是!昼夜劳顿,想也都饥饿,快趁热吃吧!”
宝亮道:“虎鹰寨为啥把你放回来了?”
宝成叹气道:“咳!不提也罢!来咱们喝酒。”
鸡叫头遍,傻瓜便醒来,着急忙慌地穿衣服,睡在一边的凤儿被推醒,稀里糊涂地道:“起这么早干啥呀?”
傻瓜道:“还早,天快亮了。咱们早点走,好早能见到少爷!”
睡在东屋的铁子老姑和老姑父原枉听得西屋唠嗑,便也起来。
铁子老姑穿鞋下地,开门时恰见傻瓜端着油灯来在外地下,便道:“哟!起来这么早?”
傻瓜道:“啊,想早点儿走。”
“来!给你们烧点洗脸水,再做点儿饭,吃饱再走。”
“我烧!”傻瓜说着把油灯放在昏墙上。用掏灰耙掏过灶炕灰,又在柴堆撂过一捆蒿子解开,撅几根儿蒿杆在灶炕里。
屋外仍是满天星斗。
原枉借鄙儿怀才这两天闹肚子,一宿起三、四遍夜,恰当蹲在墙根儿自相较劲的当儿,猛听得东院儿原枉家门响,又听有人说啥人命关天的事儿,人命关天的事儿?这得瞧瞧,怀才忙提上裤子,想看个究竟,因围墙太高,爬扯几下没上去,贴墙听得脚步声向当垓走去,便顺着墙根儿跟出院来,出大门,见两个黑影疾速向南跑去!
怀才心道:三更半夜,毛毛楞楞准没好事儿!倒要看看他们干啥坏事儿!怀才为探究竟,悄悄地跟在后头,出村子向南没多远便是大地,原枉放下包裹,呼哧带喘地道:“就搁这疙瘩刨坑埋了吧!”
“中。”傻瓜抡起镐便刨,天寒地冻,创坑很是费力。
怀才隐在树后,听声儿知道其中一人是原枉,另一人不知是谁,也不知在埋啥,只好支楞耳朵再相细听。
原枉害怕地道:“快点刨,一会儿天亮就该被发现了。”
傻瓜刨累了,拄着镐把问道:“哎,老姑父,你说这两颗人头打哪儿来的呢?”
原枉催促道:“小点儿声!快刨!”
啊!人头!还是两颗,这原枉胆儿也太肥了,哼哼!原枉啊原枉,昨个儿拥护两圈马跟我吵个没完,这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怀才越想越气,转身便跑。
原枉发现不远处有动静,又模糊见得有人跑,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忙道:“谁?”
傻瓜也害怕道:“谁呀?”
“埋……快埋,有人……”原枉吓得说话都变了腔调。
“好……啊!”傻瓜不敢怠怕,拼力创坑。
怀才一路狂奔,以最快速度来到镇里孛董家,大呼小叫地砸门。
孛董正搂着老婆在热炕头上做美梦呢,凛被吵醒,未免骂道:“大清早的,叫魂呢?”
门似给踹碎般响得厉害,孛堇无奈,骂骂咧咧地穿衣下地,打开门,外头已然蒙蒙亮,模糊辩出是怀才,于是没好气儿地道:“我没找你,你倒找我来了?现在是私人时辰,不办公事。”
怀才眼睛瞪得跟尜似的没好声地道:“可……可不好了!出事了!”
“啥事啊?跟急死似的!”
怀才邪唬搭掌地道:“可……可不好啦!出大事儿了!俩人头啊!”
孛董怒道:“啥俩人头啊?怀才我可告诉你!再胡说八道,别看是私人时辰也照样拘你!”
怀才急道:“杀人了!还杀两个呢?”
孛董慌道:“你杀的?”
怀才忙道:“不,不是……是原枉杀的!”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现正在南大地埋呢?”
孛堇正色道:“你不许撒谎!”
怀才道:“哎哟喂!大人哪!啥节骨眼了还敢撒谎啊!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好!你等会儿!”孛董边穿衣服,边回屋寻得镗锣,和怀才出门,来在大街上,孛董边敲镗锣边没好声地叫:“杀人啦!杀人啦!”
“可不好了!杀人啦!俩人头啊!”怀才也跟着起哄。
镗锣声脆,吵闹声频,立时,人们纷纷出来争看个究竟,不一会儿,孛董和怀才屁股后跟随有数十人。
天已泛亮。
原枉跟傻瓜刚把坑填平,便听得不远处镗锣响亮,人声嘈杂。
原枉暗道:“完了,完了!完完……”
傻瓜也慌道:“老姑父,是不是被人知道啦?”
原枉和傻瓜尚未醒过腔来,已被众人团团围住。
孛董叫道:“原枉,埋的是不是人头?”
“不……不……没……没……”原枉原本骇怕,又见围来这多人,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语无伦次。
“哼!还说没有,快揪他去见官!”孛董说完,早有几个后生过来摁住原枉和傻瓜,并用二人腰带将二人捆个结实。
孛堇道:“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其余的押他俩回镇里。”
众人押着原枉和傻瓜呼啦啦地向镇里走,自镇里有人过来,忙对孛董道:“昨后上彰仁的大姑娘和大姑爷被人杀了,还都把人头给割了去。”
“这不,就是他俩干的。快去彰仁家看看。”孛董说着,又带头直奔彰仁家,尚未进彰仁家院子,便闻哭声阵阵。
孛董自前进院儿,彰仁忙迎将出来,老泪纵横地道:“哎呀!你可替老朽作主啊,这是啥人作的孽呀。”
孛董安慰道:“老伯,少要悲伤,带去看看现场。”
彰仁自前引路,来在自家西厢房老满闺阁,但见雪白帷幔溅满黑血,地上横有两具无头尸。
屋内阴气森森,屋外哭声阵阵。
会宁县归上京管辖,知县胡里巴都昨日才走马上任,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昨烧呢?昨个儿一天没事儿,今儿个都已日上三竿,胡里巴都还猫在被窝里搂着旺夫的老婆肥珠,琢磨这三把火咋烧呢!正躺得牙干口臭,忽听得外面鼓声震天价响,胡里巴都一骨碌爬起来,惊喜地自语道:“嘻嘻!这回可有火可烧了!”
胡里巴都着急忙慌地刚穿好衣服,师爷跑将进来道:“启禀老爷,涞流镇下民原枉昨下晚儿连杀二命,现已被孛董带到县衙。”
胡里巴都正着衣冠道:“好!好!升堂。”
“升堂——!”师爷领命,边往外走边尖声喊叫。
胡里巴都内人胖珠边打着呵欠,边伸着懒腰,边嗲声嗲气地道:“官人!干啥去!”
胡里巴都来在炕边儿,俯首参拜道:“夫人,你先好生歇息,为夫要升堂断案!”
“我也跟你升堂!”胖珠仍是嗲声嗲气。
“干啥?”胡里巴都道。
“不放心!管着你。”胖珠道。
“老婆!这大堂上可得听我的,这大堂下让……让干啥都中!你慢慢抱窝吧!啊!”胡里巴都说罢转身出去。
“糊疤!你给我回来!”胖珠凛然坐起,见没听喝,气道,“等回来给你过堂!”说罢又死尸般挺在炕上,把炕洞子震得直忽悠猛将被把头蒙上,露出两个大脚丫子。
“升堂——”大堂里,衙役分列两班,堂威喊过,胡里巴都摇头晃脑地走将出来,坐在公案后也不老实,翘起二郎腿,边的瑟边将惊堂木一拍,尖声道:“带人犯!”
胡里巴都原本是不学无术之徒,只因家道殷实,又有些关系,得以捐个知县当,这官儿刚当也不知架子咋端,抻脖耸肩,努力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带人犯!”随着喊声,呼啦啦进来六七个人,一下子冒出这多人,胡里巴都眼睛便不够使了,两只三角眼儿干眨巴不知该咋办,半晌方道:“一下子进来这老些,到底儿谁是人犯?”
孛董忙跪地道:“启禀大老爷,这两个绑着的是。”
“啊!”胡里巴都张大嘴巴,冷丁一拍惊堂木,高声叫道:“人犯见了本官为啥不下跪?”
傻瓜嘟囔道:“我俩不是人犯,跪啥跪?”
胡里巴都奇道:“嗯——?不是人犯跑这儿凑屁热闹。”
孛董忙道:“启禀大老爷,这俩刁民一夜连毙二命,并割去首级,手段极其残忍。”
胡里巴都装腔作势地道。“啊?刁民竟如此心狠手辣,杀的是何等人?”
彰仁、二满,还有二姑爷啥业争欲说话,胡里巴都气道:“抢啥?一个个说,这老头儿岁数大,可你先来。”
彰仁伏地,老泪纵横地道:“唉!昨个儿老朽过六十大寿,三个闺女,姑爷都来贺寿,没成想半夜里大闺女、大姑爷便被杀害。”
胡里巴都瞪眼道:“是他俩干的?”
彰仁边擦着昏花的老眼边道:“可能,八成,背不住是吧。”
胡里巴都问道:“他俩佣护啥杀你闺女,姑爷儿?”
彰仁仍是哭哭啼啼地道:“这个凶手叫原枉,是老姑爷儿铁子的姑父,我那老姑爷儿有点缺心眼儿,说话不中听,我大姑爷儿可能是顶他几句,他便怀恨在心,让吃饭也不吃,倔搭就走了,谁成想半夜整出这档子事儿,兴许是傻姑爷儿小肚鸡肠,勾结其姑父和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报复杀人,作孽呀!作孽!”
胡里巴都心烦地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你那傻姑爷儿现在那里?”
彰仁忙止住哭声,慌道:“住下啥村。”
“来人!”胡里巴都这下来了精神,将惊堂木一拍道:“速去下啥村将他那缺心眼儿的傻姑爷儿捉拿归案。”
“是!”衙役领命出去。
胡里巴都道:“本官新近上任,一定要严惩凶手,为民除害,一会儿,本官要亲临凶杀现场督办此案。”
“多谢苍天大老爷,啊不,青天大老爷!”彰仁千恩万谢。
原枉哭哭着脸道:“希望大老爷明断。”
胡里巴都道:“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来呀!先押下去候审,待本官调查明白,再行判决。”
傻瓜和原枉被衙役带将下去。
胡里巴都朗声道:“备轿,本官要亲自走一遭。”
寒风凛烈,雪花咨舞。
齐二器不爽约期,共耶律丹策马驰出南药神村,直奔北药神村而来。
齐二器道:“此去北药神村,定要时刻警惕。”
耶律丹边催马边道:“你就放心吧!不带扯后腿儿的。”
双骑飞奔,转眼便到了北药神村村口,立时,有群鬼卒蜂拥而至,阻住去路,俱是奇装怪服,披头散发,项垂骨饰,手握叉棒。
齐二器勒马喊道:“通知你家主人,就说齐二器来也。”
一个鬼卒道:“将马留下,步行进村。”
齐大器和耶律丹下马,也不理众鬼卒,径直向村里走来,面前不远便是冷山,有条大道直通山洞,所谓的村子便是依山凿僻的洞窟。正行走间,耶律丹道:“当心,此处有情况。”话音未落,便见眼前雪粉迸射,杂以枯枝败叶,弥漫半空,脚下雪面迅疾陷落,想退已是不不行,后面雪面也在迅疾陷落!凛有数名鬼卒从雪下钻出,腾身来袭齐二器和耶律丹,齐二器和耶律丹岂甘坐以待毙?双双将身跃起,翻身迎击鬼卒,借力鬼卒项臂,几番向前跃进,无数鬼卒毙命,又有无数鬼卒涌出,一路拼抢争斗,终于安全落在村前雪地上,回头复看雪粉枯枝败叶正相飘落,众鬼卒已然不知所踪,唯雪地上留下一条长有数丈的深沟,深沟漆黑,是物难辩。
齐二器关切地道:“没事儿吧?丹。”
耶律丹无所谓地道:“还会有啥事儿呢,都是些小鬼把戏。”
二人转身,发现山根处有个巨型洞口,有铁门紧闭,朱漆兽环,横竖排满虎头钉。门楣匾书“鬼府”二字,齐二器先行过去扣打门环,铁门应声开启,但觉一股阴气扑面涌来。定目看时,并无鬼卒,洞里混沌一片。
齐二器道:“走!进去看看!”
“当心点儿?”耶律丹道。
齐二哭和耶律丹刚跨进洞里,铁门倏然合拢,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宛坠深渊里一般!不敢动弹半步。冷然,左面闪出一片绿光,待细辨,绿光围成“阴阳界”等字,于黑暗处闪烁如萤火,阴森恐怖,甚为骇人。
齐二器稍缓过神儿来,便和耶律丹摸索前行,走有一程方才适应内里环境,原来,每去不远在两边便有两点微点的灯光,阴死阴活地忽闪着。
齐二器道:“这回,倒要看看阴曹地府到底啥样?”
耶律丹道:“说不准前面还会有啥陷阱!”
齐二器道:“量这帮活鬼也玩不出啥花样。”
“听!前面有流水声。”耶律丹侧耳边听边道。
齐二器也止步听道:“果真是水流的声音。”
耶律丹道:“许是暗河。”
摸着坎坷曲径前行,流水声越来越近,走不甚远,果见白雾蒸蒸,朦胧间看不清对岸,摸到曲径尽头,有桥立于河上,桥头柱上刻有“阴阳桥”等字,并有数个鬼卒把守,当首一青脸朱髯鬼卒蹦蹦跳跳着过来,尖声道:“过桥!过桥!教主在对岸等候。”
齐二器毫无犹豫地上得阴阳桥,笑道:“嗬!还挺像回事儿!”
耶律丹自后跟着道:“都耍些旁门左术,唬弄胆儿小鬼呗!”
阴阳桥通似整石凿成,又浑如天然,桥下水势湍急,破雾前行不远,便到了桥尽头,尽头似是河心,距彼岸尚不知多远,唯闻水流湍湍,唯见白雾弥漫。
齐二器和耶律丹正相焦急,忽自浓雾里荡出一叶孤舟,若树叶般漂旋过来,稍近见是一鬼卒撑船,待船至桥下,撑船鬼卒高叫道:“你俩过河吗?”
“是!稍等。”齐二器说罢,便和耶律丹双双吸气运力,跃下桥来,轻飘飘地落于船上,船不甚大,方可容三人许,撑船鬼卒黄发披肩,青面獠牙,回头一声阴笑,便调转船头,向彼岸划去。
雾重重,波漫漫。雾重重,重重缥缈重重雾;波漫漫,漫漫虚幻漫漫波。波涛过脚下,风雨两耳急!超然尘世外,未解身何处!有无中。
船飞如箭,人飘如絮。
齐二器正自船首正四下张望,猛听耶律丹大叫:“当心!”
齐二器紧然回头,但见那撑船鬼卒已然挥动船杆横扫过来,闪身顺势抓住船杆一端,鬼卒握住船杆另端,疾身欺至!齐二器扣实其腕,欲反手拿住,却奈那鬼卒骨软如泥,随意变形,齐二器正自讶然,那鬼卒复欺身至,耶律丹自船尾乘隙握住船杆另端,将鬼卒夹于当心,船小如斗,左右簸簸 ,各自掌握身体平衡同时,频向对方进攻。
耶律丹未料到,此鬼卒竟会软骨法,击之软如棉絮,滑如河鳅。
恰鬼卒与齐二器纠缠之际,耶律丹探左手来击鬼卒后背,右手暗自握住双刀,那鬼卒耳闻风响,返身挥掌来格,耶律丹左掌至时,双刀自下亦至,划开鬼卒肚腹。鬼卒干嚎如猪,被齐二器一脚踹下船去,淹没于滚滚浪涛中,染红河水一片。
齐二器用船杆拨正船身,向前紧划。
那鬼卒落水之后,竟然未死,几次欲接近船身,都被齐二器用船杆击沉。
透过薄雾,隐约可见彼岸石壁。齐二器性急,奋力划动船杆!
那鬼卒侍机钻入船底,眼见船边水打漩涡,耶律丹忙道:“不好!”
“快起!”齐二器扔却船杆,携耶律丹纵身跃起,几是同时,船被鬼卒搅起的巨浪掀翻!好在距彼岸不远,齐二器、耶律丹双双落于岸上,立足尚是未稳,又不知自何处冒出数名鬼卒!
齐二器忙道:“快叫你家主教主出来,莫再鬼鬼祟祟!”
凛然,响起一阵凄厉怪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比哭还难听。
众鬼卒闪开道路。
齐二器、耶律丹循声望去,但见怪笑之人身袭朱服,披头散发,快步至近前,阴冷地道:“这位便是南药神村二当家齐二器么?”
齐二器道:“正是。你是谁?”
“那这位美貌女子该是二当家夫人喽?真是夫唱妇随呀!连来阴曹地府都成双结对!”
齐二器不耐烦地道:“少说废话,完颜谷神在哪里?”
“哎哟,二当家脾气倒不小,好吧!随我来。”
朱服之人自前引路,齐二器、耶律丹于后紧随,众鬼卒簇拥。众人沿着坎坷石径左拐右拐,拐进一个天然石洞。
洞内别是另一番景象:明灯高悬,亮如白昼,石兰毡毯铺地,左右两排石桌整齐,桌上早已备好美味佳肴,散着热气,飘着馨香。
朱服之人回身让道:“二当家请进。”
“好!随便!”齐二器见洞内空无一人,寻思道:这帮鬼东西又搞啥名堂?
朱服之人正中坐定,齐二器和耶律丹坐在左首。
朱服之人客气道:“适才多有冒犯,还望二当家海涵。”
齐二器道:“小事儿!完颜谷神现在何处?”
“啊!实言相告:教主现正和四王子驰骋中原,为国效力。”朱服之人道。
齐二器奇道:“那书信不是完颜谷神所写?”
朱服之人道:“确是由我家主人所写,只不过是由人自中原带回。”
齐二器不屑地道:“你是谁?”
朱服之人道:“倒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完颜峰。”
齐二器道:“你是完颜谷神之子巴达?”
“正是。”自称完颜峰的朱服之人道。
齐二器道:“果有乃父风范,但不知少当家约齐某此番来有何见教?”
“不愧为二当家,真是英雄,鬼府也敢说来就来。”
齐二器笑道:“哈哈!谷神相请,何敢不来?好赖不记也是近邻。”
完颜丰道:“哈哈,来!齐二爷,齐夫人,咱们边吃边唠。”
齐二器道:“少当家摆的不会是鸿门宴吧?”
完颜丰起身阴笑道:“哈哈哈,齐二爷算是说对了,既是来了鬼府,便没有回头路!不过,我们鬼府也是讲道义的,齐二爷这等身份死,便做个饱死鬼吧!尽是些名品珍馔,别客气!多吃点儿!”
齐二器道:“少当家出言未免太是狂妄,只不知少当家因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
“怎么二当家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竟明知故闻?你们南药神村屡次向我们挑衅,闯我鬼府,杀我村人……”
齐二器站起身来怒道:“哼!齐某人向来仗义,从不做鼠窃狗偷之事。”
“哈哈哈……”随着完颜丰一阵阴笑,立时自洞后涌出无数鬼卒,还押着两个人,齐二器定睛看时,被押二人却是鱼皮部头人额海和儿子额回,不禁奇道:“你们爷俩儿咋也会在这里?”
额回拼力喊道:“齐二爷救我!”
额海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
完颜丰道:“哼!都是一丘之貉,先让他们爷俩下油锅,待会儿,再送你们小两口下油锅。”
这时,完颜丸过来,对完颜丰道:“少爷,油锅已经翻花儿开。”
“好,动手。”完颜丰命令道。
“慢!”齐二器喝道。
完颜丰阴着脸道:“咋的?二当家等不及啦?想一块儿下吗?可惜油锅太小。”
齐二器断然道:“放开他们。”
“口气倒不小?”完颜丰道。
“否则休怪齐某不客气。”
完颜疯道:“本少爷倒要看看二当家的到底有多大能耐。”
齐二器纵身过去,欲擒完颜丰,稍是接近,完颜丰陡然下陷,原来脚下设有机关,待完颜丰陷落,地砖倏然合实,齐二器正自惊讶,众鬼卒蜂涌过来。
耶律丹也赶忙过来助战,立时间,盆碗乱飞,汤菜四溅。
金胆和柳絮儿别过猎人,艰难地翻过山阳,前面又现出一片榆林,树古枝怪,暗遮天,。有条毛道儿通向榆林深处。
柳絮儿道:“金叔叔,还得多暂到莲山村啊?”
金胆道:“听猎人讲,穿过这片榆林,便是莲山村地界。”
走进榆林,更是难辩东南西北,唯有顺着毛道忐忑前行。涉入榆林不深,凛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小动物大小若兔,敏秉如猿,眨眼见稍纵即逝。
柳絮儿问道:“金叔叔,那是啥玩艺儿?”
“许是兔子吧。”金胆并未在意,继续前行。越往榆林深处越是黑暗,或是少有人走之故,毛道模糊难辩。正行走间,前面又有两个人影闪出,衣袂飘飘,一如凌波仙子,自由信步。
“金叔叔,是不是遇到鬼了?”柳絮儿说话间猫到金胆身后。
金胆镇定地道:“大白天,哪儿来的鬼?别怕!”
那两个素衣之人皆披头散发,及至近前,未容搭言,便将长袖抛动,伴着风啸,力猛无比,只几下便将金胆和柳絮儿捆个结实,两个素衣人齐用力向回一撤,金胆和柳絮儿各被挟于肋下,飞身而去,唯觉两边树木纷纷后倒,耳畔呼呼生风。
柳絮儿努力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
眼花缭乱,乱缭眼花。待头昏脑胀的金胆和柳絮儿睁开眼睛,已然来在一个偌大的屋内。但见迎面狐皮椅上,端坐一形瘦如柴的老太太,白发披肩,眼窝凹陷,身着白狐皮袄,怀里一只狸猫。老太太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尚有不下数十只猫,或大或小、或白或黑、或狸或朱、或蹲或卧、或走或跳。
一素衣人道:“师父,抓回两上擅闯禁地之人。”
那老太太瞪着如猫般的圆眼,声音苍老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禁地?”
金胆还被捆着,见状忙道:“前辈,我们只是想抄近道儿去莲山村,人生地不熟,不知冒犯圣土,多有得罪。”
那老太太缓缓地道:“不管你去哪儿,也不管你生不生熟不熟的,只要是臭男人,闯到猫林号就别想活着出去。”
柳絮儿争吵道:“哼?我不是臭男人,我是臭……啊不,臭小子……”
“到时还不一样?虚情假意哄骗妇人。青烟、青风!”
“弟子在!婆婆有何吩咐?”那两个素衣人应声答道。
“咱家那两只大狼猫已然三天没开荤了吧?先将他俩洗漱干净喽,再送进去。”
“是!”叫青风、青烟的两个素衣人应命提起金胆和柳絮儿。
金胆忙道:“不!老奶奶!听在下说。”
“甜言密语听多了。”老太太说完,站起来,转身去向里屋,那些猫也都呼呼啦啦地自后跟随。
柳絮儿死命挣扎道:“老奶奶,老太太,别临死不留念性,我们是好人,好人……”
“别瞎折腾了。”叫青风的素衣人道。
金胆和柳絮儿被青风、青烟带到另一间屋子,屋内很热很潮,木板铺地,地当儿摆有木制浴盆,早已蓄好水,冒着热气。
青风道:“把衣服脱掉!”
柳絮儿忙抱紧臂膀,大惊小怪地道:“啊!想非礼呀?”
青烟道:“别想得美,你那玩艺好不好使还不一定呢!”
青风厉声道:“快脱!”
金胆忙道:“二位格格,能否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