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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泊如扬扬眉,奇怪道:“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连自己身边的宫人都不记得了?”
荣贵妃冷冷一哂:“宫人?本宫身边的宫人多了去了,不知顾先生指的是哪一个?”顿了会,她又睨着霁雪,一字一顿道:“本宫身边的人,各个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对他们,甚至于他们的亲人都爱护有加,怎么舍得让顾大人如此糟贱?”
像是被一记闷雷劈中,霁雪心里最有一丝希望扑灭了。
她一早就被太后以盗窃的名头扭送去掖庭,几乎把里头所有刑罚都挨了一遍,能守口如瓶到现在,全是因为她坚信贵妃娘娘一定会救她。可眼下,这人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仅不肯出手相救,还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泪珠顺着她脸颊滚落,烫在地上。顾泊如拿捏准时机,开口:“既然贵妃娘娘不认识这人,那接下来这问话,微臣便代劳了。”
“霁雪姑娘可认得这个?”
啪唧,一块陈旧的木质牌位砸在地上。位子不偏不倚,上头三人和两侧前头的人稍一伸脖子就能看到。木牌上字迹清楚写道:先夫冯生之位。这是在荣贵妃出门赴宴后,太后命人去她宫里搜出来的。
荣贵妃一下站起,脸色煞白,提着裙子就要往下奔。延熙帝打个眼色,崔临忙上前把人拦住。
霁雪木木地偏过头,眼神呆滞地看了眼牌位,润了润嗓子,终于说出今日第一句实话:“这是贵妃娘娘……供奉在、在自己寝殿内的牌位。”
“那你可知,这牌位上的人是谁?贵妃娘娘又是何时开始供奉?又会在何时去上香?”
“奴婢、奴婢进宫才五年,并不知此人是谁,只知道刚去棠梨宫时,贵妃娘娘就已经开始偷偷供奉,每月二十三都会去上香,且每年的元月二十三,不仅会上香,还会命奴婢们准备素菜,同七公主一道享用,神情、神情甚是悲怜。”
声音虽小,可字字清楚,砸在众人耳中,似能让他们窥见些许天光,又不甚明白。
顾泊如便解释道:“启禀皇上,微臣当初同四皇子一道督办贪渎案时,曾调阅过近二十年来所有造册官员的履历,依稀记得就有冯生这么一人。
“他乃延熙二年进士,任工科给事中,又于四年赴蜀地办差,不甚染上疫病,不治身亡。若微臣没记错,延熙三年,贵妃娘娘曾出宫前往音凌寺,为刚出生的六皇子祈福。
“不仅如此,微臣还听过一则传闻,说这冯大人当初进京赶考时,身无分文,倘若不是英国公府好心救济,约莫早已饿死街头,哪还有其后的烧尾之喜?
“如此想来,英国公府于冯大人有再造之恩,可冯大人入仕后,却并没想着要去拜谢恩公,而英国公府也未曾听过他一字,仿佛两头从未有过瓜葛。明明是救命之恩,怎会闹到这番天地,微臣以为,其中定有猫腻。”
而这猫腻是什么,众人眼下心里都已有数,也正是因为有数,更加不敢妄言。
韶乐咽了咽口水,惊讶地看着顾泊如。原来那日在临平山上,他问棠梨宫的禁忌,是为了这个!那些履历他明明只快速扫过一遍,竟全都记住了,真厉害啊!
延熙帝手指连动,进京的时间,去属地的时间,敦仪的生辰,竟全都吻合!拳头在桌案上重重捶下,他胸口剧烈起伏,瞪着荣贵妃,目眦尽裂。
荣贵妃脸色一变,连忙跪下:“皇上,臣妾根本不知这牌位的来历,也不认识什么冯生,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延熙帝脸上已蒙上一层冰冷,不愿再看她,盯着裴从业沉声道:“裴大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如实招来!胆敢隐瞒半字,朕就要了世子的命!”
裴从业心中惊惧,想想尚被软禁在宗承寺的长子,又想想家族门楣,咬牙回道:“回皇上,绝无此事!裴家世代忠良,怎会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构陷,望皇上明察!”
荣贵妃闻言,知哥哥还是肯顾全大局,心里稍安。可安不了多久,顾泊如又不死不休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且证据确凿,望皇上明鉴!”
延熙帝头疼得紧,不住揉额角,左右为难,只好向太后求助。
太后张开眼眸,扫视众人,叹道:“事关皇家血脉清白,哀家还是那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敢做出这样的事,岂能姑息?哀家眼里可揉不得沙!”说完,她将佛珠往桌案上重重拍去。
延熙帝沉吟片刻,缓缓道:“来人,宣七公主进殿。”转头又吩咐崔临:“去取银碗和匕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