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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负责任地把有世丢在了宴会厅,阿若叶在花楼里闲逛起来。到处是醉酒欢闹,搂抱在一处的红尘男女,他饶有兴致地围观了一圈,脚步一转往楼后走去。

吉原曾经被一场大火烧了个面目全非。如今哪怕重新再建,比之以往更加富贵。但那场火灾在人们心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阴影。一些没什么人来的角落里,还堆着烧焦的残骸。在花楼一个拐角的巷子里就有这样的半间屋子——后来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阿若叶绕到后门来到巷子里,掀开烧得极是残破,满是灰尘的半卷门帘,走入仿佛遗迹一般的屋子。他晃了半圈,走到了里面。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茶室,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火炉。火炉旁边竟然跪坐着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头戴着一卷蓝底白点的头巾,岣嵝着上半身。两条耸耷下来的眉毛叫他带着笑的脸染上一二分滑稽和悲苦的意思。老头看到阿若叶进来,极是费力地朝他弯了一下腰。一只金光闪闪的亮点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如此人迹罕至,废墟一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老头儿,阿若叶没有丝毫觉得不对。而是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老头儿的脑门儿,说:“刚才谢谢你了。”

老头缩了一下,目光转向屋子的角落里。阿若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呢。”

说着他走过去,抬手将倒塌的房梁抬起挪开。在厚厚的灰尘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一个面具来。这个面具和那老头儿长得一模一样。阿若叶把这个面具递还给老头,说:“原来是被压住了。好了,还给你了,你自由了,快离开吧。”

老头儿拿着面具,欢欣鼓舞,左右蹦跶,没有一点行动不便的样子。他抱着面具,口吐人言:“谢谢大人……”

阿若叶笑了一下:“很久没说过话了吧。”

“是呢,那些柱子倒下来把我压住了,虽然侥幸没被烧死但也开不了口,离不开了。如果不是大人来到这里,我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去。”

“顺手而已,而且你也帮了我。那么多金子,你们也太实在了些,”阿若叶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接下来去哪儿?怀里的那个小家伙呢?”

他说的小家伙正是刚才飞出的金光。被骤然点名,那小金灵被吓了一跳,往老头儿怀里一缩。老头安抚地对小伙伴笑笑,感叹说:“若无这金灵陪伴,我不知该如何寂寞呢。我被困了太久了,想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不过,他要去哪儿,就要问他自己了。”

“哦,这样,”阿若叶敲了敲扇子,开始推荐自己的地方,“我有一座屋子,叫做妖皇宫,那里头有许多你们的同类,要来么?”

听到妖皇宫,老头儿瞪大了眼睛,结巴着:“您,您就是阿若叶大人……小的,小的太失礼了。”

他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阿若叶抱起手臂示意不用这么惶恐,又说:“我就这么一提罢了。之后如果想来,顺着三月的降神风或者逆着还神风的方向,你就能找到了。小家伙,你呢,你听明白了吗?”

老头激动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都有带来金子的本事,在外头玩的时候自己小心些,别被人捉去了。”一番叮嘱,阿若叶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阿若叶大人,等等,”老头忽然叫住他。踌躇了一番,他下定决心说:“我修行时间不长,仅仅能自保而已。但是金灵只是刚通灵思的小妖,和我一起在外游荡,被人捉住了怕是逃不出去。大人若是不嫌弃,还请将它带走吧……”

说着,他又伏下腰行了礼。

“这样啊,”阿若叶一转扇子,表示没问题,又看向缩在老头儿身后的金灵,“怎么样,要跟我走吗?”

小金灵初通灵思,还很是懵懂,在老头儿的催促下,稀里糊涂地飞到阿若叶的肩膀上停下了。老头这下彻底放了心,抱着自己的面具告辞:“多谢大人了。”

说着,他就在原地消失了。

小金灵不明白自己的玩伴怎么突然走了,疑惑地在原地飞了一圈。阿若叶伸手招他回来,“好了,要走了哦。”

带着新收的小妖,阿若叶离开废墟。抬眼看到花楼外墙花团锦簇的装饰,甚至奢侈地贴上了金箔,他似是问金灵,又似在自言自语:“你说这富丽羡煞凡人的财运能持续多久呢?在我把你们都带走之后……嗯?”

金箔的绚丽在他眼里化成刺破浮华假象的针芒。示意乱飞的小金灵回到自己的袖子里,阿若叶迈开步伐,“好了,去看看我们的阴阳师大人吧。”

阴阳师大人此时正和前途无限的未来花魁大眼瞪小眼。蝶容已经宽衣以待,坐在被褥上像是一件待拆的礼物。可是有世完全不敢上前,仿佛蝶容身边有什么可怕的结界。

听到有世的问题,蝶容面上划过一丝不解,他回答:“是,小人的确是男人。”

“男,男,男的!?”有世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找不到自己的嘴唇在哪里了,“男人怎么可以做这个,怎么可以,可以……陪客呢?”

他下意识的问题里带着世间对这个行当最简单的恶意和偏见,不过震惊之下,有世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这里的不妥了,他整个人都混乱了。有世想了半天,都搞不懂怎么会这样,于是问:“你……是有什么苦衷,才流落到这里的吗?”

如果身世悲惨的话,或许就情有可原了吧。

不过蝶容说:“我是自愿卖身于此。”

有世没话说了,彻底呆了。恍惚之间,他发现了吉原的热闹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以往是男人流连的地方,此时也多了许多乐意享受的女人。在吉原大门的外面,已经是一个新世界。西洋的风从海上吹来,太多新颖的东西和观念在这片土地上剧烈的发酵着。

那么为什么只是因为吉原刻意的守旧,就觉得外面的风吹不透那扇大门呢?

然而,有世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一股闷气咚咚敲着他的胸口,他猛地站起来,潦草地留下一句:“抱歉,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我要走了。”

土御门公子飞快转身,猛地拉开了纸门,然后被外面的苍助给挡住了。

苍助伏在地上,声音从地板处传上来,“客人,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吗?”

有世硬邦邦地说:“没有,我要回去了。”

苍助显然有些意外,极快速小心地往里头瞟了一眼,发现蝶容不管妆容和发型都很整齐。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恰巧挡住了有世的去路,问:“是蝶容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吗?”

听到服侍两个字,有世头都大了,“没有没有,我要回去,你快让开。”

苍助不动,有世有些恼火了,想跨过他却继续被苍助挡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厮固执地拦住今晚的贵客。

“大人,若有不周请您不要委屈自己。请务必说出来,让吾等接受惩罚。”

有世是个聪明的人,听到这句暗示不由一愣。吉原可不是外面正在兴起的公司,而是可以随意买卖打骂人的地方。自己不管不顾地离开,的确会叫人误以为是蝶容做了什么惹恼他的事情。得罪了贵客,自然是要被责罚的。

而且,今晚土御门有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乃是重中之重的客人。没人会责怪他的不知礼,只会去责怪其实什么都没做的蝶容。

苍助的话让有世进退两难,在心里把坑自己的阿若叶再问候了十八遍。

说曹操曹操到,在二人僵持的时候,阿若叶晃荡着重新上了二楼。看到站在门口的有世,他笑道:“这是怎么了,你要回去了?”

他一顿,忽然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不是吧,这么快?”

理解了他什么意思,有世顿时气得命少了二十年,他颤抖着手指狠狠指了指此处的罪魁,“你闭嘴!”

“少年人,不要这么暴躁,”阿若叶摇了摇扇子,不满道,“真是的,你从小就这么急躁。”

有世已经气到极致,完全不生气了。他有些疲惫地说:“父亲和师兄还在家中等我回去,此番叨扰蝶容了。”

阿若叶微笑,凑近有世,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你不想收妖了?”

有世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世间的妖怪那么多,谁爱收谁收吧,他不想管了。阿若叶拍拍他的肩膀,似乎理解了他的苦楚,不再强求。如果阿若叶劝他留下,有世大约死都不肯留下。结果,他一副随便的模样,有世反倒迟疑了。

察觉到客人的动摇,苍助猛地一个大礼,口气坚决:“请公子务必留下来!”

有世回头望了望,发现蝶容还保持方才的姿势坐在那里,不管是周身的气质和表情都很淡然平静。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准确来说是阿若叶捣乱的缘故,让无辜之人受到责罚,有世实在不忍也做不到。

只是一晚上而已,什么都不做就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拉上纸门重新回到了蝶容面前。

阿若叶挑了挑眉毛,对还跪着的苍助说:“真是一位体贴的客人,对吧。”

苍助直起上身,垂着脑袋不说话。没被搭理,阿若叶也不恼,哈了一声刚想说话。一阵浓臭的妖风扑面而来,阿若叶回头,一个有两层楼高的丑陋女人正站在庭院里,带着痴痴的笑容往二楼寻欢的房间里张望。二楼的人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只偷窥的妖怪。

哦哟,阿若叶执扇,一挑眉梢,心道这地方这样傻啦吧唧的妖怪还挺多。他一把将探头探脑的金灵按回自己的袖子,摇了摇扇子正欲动作。细风拂过庭院,他脚边木头似的苍助奇怪地抬头,扫了空无一人的庭院一眼。

欣赏了一下高女狼狈逃窜的身姿,阿若叶收回扇子,对脚边的苍助说:“那么我先走了。”

往前走了两步他又返回来蹲下,一手挑起了苍助的下巴。苍助被他这个的动作惊呆了,甩着头狠狠躲了一下。然而,他并没有甩开阿若叶的手指。

只听阿若叶用一种评价货物般的轻浮语气道:“瞧着还行。”

苍助下巴生疼,怒道:“放开我。”

显然苍助很生气,连敬语都不说了。然而,这种真实的反应反倒更加挑起了阿若叶的兴趣。他钳紧了苍助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黑色眼珠中的瞳仁变成了一条竖线。苍助骇出了一身冷汗,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恐怖感。

见他反抗得厉害,阿若叶瞥了瞥嘴:“小东西脾气还挺暴躁的。”

他放开手,起身走了。

苍助抬头,神情有些恍惚。下巴上的痛觉非常强烈,像是被人用锤子锤过。但他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面前似乎有什么人和自己说了一些让他不愉快的话,不过苍助想不起来了。他晃了一下脑袋,犹豫地站起来走到走廊边朝下张望。

除了院子中摇摆的细竹,什么怪异都没有。那么方才从院子里来的视线又是怎么回事?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怪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苍助忍不住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出现连续的幻觉。他把头伸出去,迎着冷风吹了一会儿,清醒之后才重新坐回到门边。

对于守门的仆人来说,这一晚注定是无聊的一夜。除了房间里的客人会要求热水夜宵,他们要及时地奉上之外,没有其他可做的事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小厮们会打开一丝门缝,透过这条缝隙偷窥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那些香艳的场景会倒映在屏风上,有时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没有人不觊觎美人,而美人的亲近从来都和这些下人们没有关系。这种偷窥无疑是非常刺激的,满足了他们看到碰不到的饥丨渴。私下里,游女们的近侍会交换情报,对游女们的床上本事评价一番,仿佛一个个都是行家。

风流的传闻也不止在楼中流传。会一传十,十传百,然后传遍整个吉原。有些客人就会因为这些传闻慕名而来。但关于蝶容的点评,在苍助侍奉后就未再出现过。

一则是因为讨论高级游女的房中轶事是不被允许的——乱嚼舌根会被打出去。如华容太夫,蝶容等名伎,他们在吉原已经闻名,带着天然的高高在上和不可触及。美人如花隔云端,只是在登上云端之前,避免不了被污泥沾染的命运。

不过私底下的躁动按捺不住,讨论总是避免不了。

花楼里的头牌,谁人不好奇?可是苍助从来都不参加这样的讨论。正是他这种不合群的表现才会惹人厌弃。看他不顺眼的人就在背后造谣,说苍助吃独食。不过没有人敢为此明目张胆地去为难苍助,暗地中使绊子总是不少。这位吉原名歌舞伎的弟子的日子显然不好过。

但苍助对那些欺辱好似都不在意,从来都没有向蝶容透露过自己的难处。并非是因为苍助胸怀广阔,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师除了表演之外,眼中没有其他东西。他的难处和痛苦就算是说了,蝶容也感知不到。

苍助抬手拉开了阻挡自己视线的纸门,透过门缝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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